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抬起眼睛看她一眼。 “现在来道歉又有什么用,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 “你要是不出海,船就不会翻,楚伯承也就不会为了找你把我们的事情闹得全城皆知。” “我也不会因为丢脸和他吵架,被人威胁还受到那种屈辱……” 白诗鸢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紧紧抱住自己,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被也能看出她惊慌的颤抖,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直到鲜血淋漓都不松口。 王语如一惊,这时也顾不上白诗鸢害不害怕。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掰开她的嘴:“诗鸢松口,再咬就不好看了。” 白诗鸢最在意她的容貌,平常的一些吃食和用品只要是有损容貌的她从来不碰,要是遇上她犯倔一提容貌准能放弃。 果不其然,白诗鸢听了她的话身体一僵,紧咬着的唇瓣慢慢松开。 王语如顺势擦去她嘴角的血迹,轻轻安抚她。 白诗鸢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她。ℨ 视线交汇时,王语如才发现白诗鸢的脸白的过分。 不只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还有营养不良的瘦削,她的肌肤近乎透明,仔细看去就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心头狠狠一跳。 顾不上礼仪规制,伸手掀开白诗鸢紧紧攥着的被子。 厚厚的棉被之下是一副如骨架般瘦削的身体。 王语如眼中的泪在瞬间滚落。 不过短短几个月,曾经圆润可爱的人彻底变了一副模样,眼窝深陷骨瘦如柴,整个人毫无血色,只有唇边的血迹红的触目惊心。 这样一副模样要是放在大街上只怕都会被人认成流浪汉。 ![]() 她伸手 白诗鸢被她的动作吓到,惊慌失措地抢过被子把自己死死遮住。 眼里满是恐慌,嘴里不停嚷嚷着:“贱人,贱人!” 声音粗哑尖厉,。 王语如听着白诗鸢的声音,又想起她干裂的嘴唇,替她拢好被子后起身倒水,想着替白诗鸢润一润唇。 却不想她刚提起茶壶,白诗鸢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她撞翻在地。 手脚并用地挥舞着拳头砸在她身上。 第24章 王语如被白诗鸢猝不及防的一撞,柔软的腹部撞上坚硬的茶桌,痛得她下意识蜷起腰。 不等她缓过来,白诗鸢密密麻麻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贱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白诗鸢一边打一边踹,王语如被她打的踉跄,下意识伸手撑地保持平衡,碎裂的茶壶瓷片狠狠扎进她的掌心。 极致的刺痛疼得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泪眼模糊间,她看见白诗鸢开始摔砸物品。 王语如害怕她伤到自己,忍下身上的痛楚死死抱住她防止她再做出过激的举动。 白诗鸢行动受限,某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极致的恐慌下她张开嘴死死咬住面前之人的手臂。 嘴里血腥弥漫,力道大的仿佛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王语如痛的灵魂都在颤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懈,依然紧紧地抱住她。 “别怕,别怕。” 她不松手,白诗鸢不松口,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等感受到怀中人反抗的力道没那么大以后,王语如才空出一只手轻抚她,就像从前她安慰她那样。 或许是累了,白诗鸢率先松了口。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把我害成这样怎么还有脸回来,有脸来见我?” 白诗鸢的手在她身上捶打,力道不大却比刚才更让她心痛。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白诗鸢,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白诗鸢絮絮叨叨地骂着她,到最后语气渐渐哽咽,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九娘……我不想你死的,我不知道那天的船会翻,我只是做不到和你分享一个丈夫,我做不到。” 她心疼地抱住白诗鸢。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一开始就坚定地拒绝他,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也能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 白诗鸢却在她怀里摇着头。 “九娘,我不要他了,他没有我想像中的完美,他太偏执了我害怕。” 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白诗鸢在她怀中突然颤了颤。 王语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好,不要他,世上好男人千千万,我们诗鸢又不是非他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渐渐没了动静,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王语如一看,原来是白诗鸢哭累了睡着了。 她把白诗鸢轻轻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桌上的蜡烛燃烧大半,只剩了个底座。 楚伯承见她迟迟没出来,推开门闯了进来:“语如!” 动静有些大,白诗鸢不安地翻了个身,皱起了眉。 她对楚伯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揉开白诗鸢紧皱的眉头又重新替她掖好被子才拉着楚伯承出去。 “语如,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楚伯承盯着她身上的伤,周身戾气浓的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她这样伤害你,你怎么不还手?” 她淡淡地瞥楚伯承一眼:“这是我欠她的,和她遭受的事情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 楚伯承身体一僵,无从反驳。 王语如从他手里抽回手,走向一旁面色焦急的江付。 “她睡着了,让下人准备些易消化的食物,等醒了再给她送进去。” 第25章 江付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连连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吩咐。” 江付走后,偌大的庭院又只剩她和楚伯承两个人。 楚伯承从她身后走来,握住她唯一完好的手腕:“再不去医院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王语如刚想回答,眼前就传来阵阵眩晕感。 意识一沉,又晕了过去。 隐约间,王语如好像听见耳边有人吵闹,是道及其耳熟的声音。 “真是遭了罪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倒好睡得舒舒服服的,痛苦全由我来承担。” “嘶,痛痛痛!阿泽你轻点嘛。” 她费力睁眼,闯入眼帘的是季黎泽放大的脸,他眼神温柔,眼中含着几乎快要溢出的爱意。 “还不是你醒来瞎胡闹,把伤口崩开了,不然哪还用再受一次罪。” 季黎泽凑的很近,近到她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躲开。 却发现身体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反而朝他越贴越近。 在季黎泽额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王语如一惊,越发的不自在,想要逃离却逃不掉。 她就像被困这具躯体中,借用‘她’的眼睛看‘她’所看听‘她’所听,万幸的是她不能体会到‘她’的触感。 可即便如此,她也总有种自己仿佛阴沟里的老鼠,借用他人身体感受幸福的背德感。 好在‘她’吻完就坐回了床上,没有别的动作。 “这不是醒来着急去见你,才拉门用力过猛,说起来阿泽你才是万恶之源。” 王语如终于听清那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 季黎泽替‘她’上好药,稍稍站远了些,露出身后的镜子。 透过‘她’的眼睛,王语如分明看见镜子里那个浑身青紫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灵魂深处攀爬而上蔓延至全身。 她分明没有动作,那在她身体里的除了她还有谁? 而且看‘她’和季黎泽这样熟稔的模样,‘她’出现在她身体里恐怕不止一次。 未绿轴知的恐惧将她包裹,但她更害怕‘她’对她身边的人不利,她想冲出去问个究竟却只是徒劳。 她就像笼子里的困兽,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牢笼半分。 她只能牢牢盯着‘她’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可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出病房,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最大的乐趣也不过调戏季黎泽,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 短短几天时间,‘她’让她见识了何为女流氓。 只不过‘她’多为言语调戏,最多的不过拉拉小手,最亲密的也不过最开始的那个额头吻。 王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