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内陈设分毫未变,妆奁上甚至还摆着原来她那未用完的胭脂,只是蒙了层薄灰。 “这间厢房虽小,却最是清幽。” 沈楚安侧身观察拓跋琼的反应:“公主可还满意?” 拓跋琼扫过墙角斜倚的红缨枪,那是曾是她亲手用玄铁打造的兵器。 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故作骄横的皱眉,然后用金丝履踢了踢案几:“这么寒酸的屋子也配让本公主住?” 沈楚安眼里的光黯淡一瞬,面上却不显:“是我疏忽了,公主若是不喜,我再给你换个住处。” 沈楚安刚带拓跋琼离开小院。 却在回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 “贱人!你竟敢偷主子的茶!” 尖厉的斥骂声中,拓跋琼看见两个婆子拽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拖过青石板路。 那女子挣扎着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竟是柳雪竹。 拓跋琼停住脚步。 印象里上次见到柳雪竹,她还衣着华贵、趾高气昂恨不得事事踩她头上。 可此刻的女人穿着粗布衣裳,发间沾满枯叶,腕上还带着淤青。 怎么回事? 沈楚安不是好不容易才把柳雪竹娶进门的吗? 柳雪竹浑浊的眼珠突然定在拓跋琼脸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苏……越霜?” 拓跋琼有些失神,但反应极快。 她故意抬高下巴,用衣袖捂嘴:“这疯妇是谁?首辅府的丫鬟这般不懂规矩?” 大虞公主住进来的事,府邸上上下下都知道。 婆子慌忙跪地:“公主恕罪!这是府里犯了错的侍妾,惊扰贵客实该打死!” 说着抄起竹板就要抽下去。 “慢着。” 沈楚安的声音比檐下冰棱还冷。 他垂眸扫过柳雪竹蜷缩的身子,像是在看一团脏雪:“疯妇关进柴房便是。” 拓跋琼盯着他漠然的侧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以前的柳雪竹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也是她死后唯一的正室夫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他看她,竟像看块碍眼的石头。 温润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公主这边请。” 沈楚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为女孩引路。 新安排的院落奢华非常,完全符合公主的寝具。 拓跋琼心想,果然刚才院子就是在试探。 他抬手屏退下人,从怀中取出青玉小罐:“这是用晨露泡的雪顶含翠,公主尝尝?” 拓跋琼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从前她为他煎茶烫伤手背,他连药膏都不曾给过一盒。 如今这罐茶叶怕是能买下半座城池,却随手献给她这个“异国公主”。 她将茶罐推回去,腕间铃铛故意撞出脆响:“本宫不渴。倒是好奇,沈大人怎能对自己侍妾如此无情。” 沈楚安的手悬在半空:“公主是在为个疯妇鸣不平?” “若我说,留她性命已算仁慈呢?” 拓跋琼后颈寒毛倒竖。 这时,门口下人通报:“大人,五皇子送来拜帖,邀公主明日同游大相国寺。” “回绝。” “可五殿下说……” “本官说回绝。” 沈楚安扣住拓跋琼欲接拜帖的手,玉扳指硌得她生疼:“公主染了风寒,需静养。” 拓跋琼猛地抽手,一脸莫名。 “沈大人,你凭什么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