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看着沈玄烨大步跨过满地碎瓷片,将沈静和扶起,问:“没受伤吧?” 眉眼间的焦急和怜惜让叶晚意心中一颤。 沈静和倚在他怀中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泫然欲泣地开口。 “哥哥不要怪嫂嫂,嫂嫂生病气大,发火也是正常的,不过受些委屈而已,我没事的。” 叶晚意听着这话,怒气越发堵塞在心口。 这话看似大度,却直接将她推人一事锤死。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解释:“是她先动的手……” 沈玄烨怒极反笑,冷冷打断她的话。 “动手推人还倒打一耙,你这些年跟着我礼佛,那些慈悲心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罚你去佛堂跪经悔过,知道错了再回来!” 叶晚意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玄烨,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没错,为何要忏悔……” 话没说完,沈玄烨便冷眼看来:“叶晚意,这里是侯府。” 他言尽于此,但叶晚意也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 寒意顿时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当初她独身一人来到这个时代,无亲无朋,是沈玄烨收留她,说:“侯府就是你的家。” 现在为了维护沈静和,他恐怕真的会赶自己走。 叶晚意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颤抖。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沈玄烨眸中冰冷的决绝。 心里的波澜渐渐平息,归于死寂。 叶晚意眼里的一丝光亮黯了下去,她最终点了头:“好,我去。” 反正她要走了,在哪里待着都一样。 外面天寒地冻,在佛堂还能清静暖和一些。 沈玄烨却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应下。 叶晚意平静到死寂的神情,让他心里莫名一刺。 但看到沈静和手上的鲜血,沈玄烨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她转身离开了。 佛堂。 深秋风寒,佛堂里的炭盆却被下人故意端走,让这一处更加空荡冷寂。 只有彻夜长明的烛火燃烧,带来聊胜于无的温暖。 叶晚意跪在蒲团上,膝盖钻心的痛,身子也冷得僵硬,更难受的是肺。 她先是落水,后又吐血,本就没养好。 现在又与烛火闷在一屋,浑浊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咳喘。 可越咳越疼,连心脏都抽痛起来。 脸色也愈发苍白,身影更显单薄。 沈玄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脚步一顿,犹豫片刻,开口道:“只要你真心认错,向静和道歉,我便免除你的罚跪。” 他声音柔和,透着体贴,落在叶晚意耳中却仿佛奚落。 叶晚意扯了扯唇角,抬眼看向面前一身素白衣袍,眼神清明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男人。 “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对吧?” 沈玄烨怔了瞬,皱起眉头。 虽然没说话,但眸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是让叶晚意明白——他知道。 他知道这是沈静和的陷害,却还是为了她,罚自己跪佛堂。 苦涩在五脏六腑蔓延。 她忍不住开口:“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沈静和,又何必过来关心我?是害怕我死了,你就无法渡劫?” 沈玄烨脸色一变:“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就止住了话音,正想解释什么。 这时外间小厮禀报:“国师大人,二小姐身子不适……” 他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走出了佛堂。 叶晚意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已经生不起一丝波澜。 她身体太过虚弱,没跪多久,就眼前一黑,晕倒下去。 …… 叶晚意被一阵浓烟呛醒。 殿中烛火被打翻在地,清净的佛堂成了一片火场。 堂中供奉的神佛都在炽热高温下融化了面孔,悲悯和蔼的模样变得可憎。 叶晚意反应过来,想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却毫无气力。 房梁被烧断在眼前坍塌,她被彻底困在佛堂中,心头一片恐慌。 “来人……咳咳咳……” 叶晚意刚想张嘴呼救,却被滚滚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大火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啦!快来救火!” “国师大人,不能进去!国师大人……” 下一瞬,一个素白的身影直直冲进了火场。 是沈玄烨! 叶晚意双眸一亮,心里升起希望,朝他伸出手去:“沈……” 她却见沈玄烨满脸焦急地冲到佛像前,将那盏祈愿沈静和平安的长明灯护在怀里带了出去。 他来去匆匆,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叶晚意看着他果断决绝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摔在地上,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沈玄烨在意那一盏灯,甚至胜过她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