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时玦面无表情,却让整个车内如同坟场一般冷寂。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盛时玦要对她动手。 但盛时玦终究不是薛鹏那种会打女人的下三滥。 在眼底的暗涌和乱流渐趋平静后,盛时玦甚至勾了勾薄唇,“孩子是你自己要打的,我逼你了?” 他这一句话砸过来,容三月觉得这辆遮风避雨的跑车仿佛原地消失,所有的暴雨都直接浇在她身上。 不是躯壳,而是灵魂。 她好半天才发出声音,轻描淡写道:“的确是我自己选择的。我那时还要读书,怎么生孩子?” 盛时玦哼笑一声,没什么意味地说道:“倒有时间和别人造孩子。” 容三月的心被冰冷的暴雨浸湿发沉,从声音里透出凉气,“盛叔叔教得好。” 前方拥堵的车流这时终于动了,盛时玦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跟上去。 容三月偏头看向他冬夜般冷峭的侧面,问道:“不走吗?” 她知道盛时玦会来找她,总不可能因为下雨来接她,无非也就是要做点“造孩子”的事。 但看起来他的兴致应该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滚下去。”盛时玦语气平直,“下次上我车前带上体检报告。” 容三月一瞬间甚至荒谬得想笑。 她第一次跟盛时玦因为外面那些女人争吵的时候,他是这样哄她的,“谁也比不了你,你是最干净的。” 但其实,甄奇送到他手里的女人,不可能不干净。 就是不知道她们多久交一次体检报告。 天已经黑了,容三月重新回到雨里。 那束价值不菲的玫瑰,终究还是被她没什么公德心地摆在路边。 她心急如焚,但这种鬼天气,等她打上车赶回容秀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薛鹏大概是去上夜班了,不在家。 容秀把绰绰哄睡,一个人坐在昏黄的餐厅,脸上那道青紫与原本的红斑交错,看起来格外凄凉。 “姐。”容三月开口声音有点颤,缓了一会儿才正常说话,“你还好吗?” 容秀回头,答非所问,“看过绰绰了?她额头的伤去诊所缝过针了,还好没伤到眼睛。” 容三月看她神思恍惚,只能安慰道:“小孩子磕磕碰碰正常的,明天起来就忘了。你自己伤在哪儿,上药了吗?” 容秀如果不是被打到无法反抗的地步,肯定不会让绰绰受伤。 容秀沉默垂头。 被打了这么多回,肉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三月,对不起……” “姐,你带绰绰走吧。” 姐妹俩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容秀问:“我们能去哪里?” 澜山苑会遇到盛时玦,不能去,沧水村不能回,薛鹏会找到。 换座城市,别说容三月不能一起走,光是一个钱字就能难死她们。 容三月的手从眼角蹭过,站起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一点。” 她站在逼仄的厨房,举着菜刀看了好久,才低头开始切菜。 姐妹潦草吃完一顿饭,甚至连碗筷都没收拾,容三月就下了决心,“姐,你收拾东西,我去抱绰绰,你们先跟我走。” 排除掉客观条件不允许的地方,容三月还剩一个选项。 医院宿舍。 考进慈心的实习生,都有配双人宿舍。 凑巧的就是跟她同一间宿舍的室友是本地人,也没有住在那。 跟室友商量一下,让容秀带人在那里暂住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容秀坐着没动,“就算能躲几天,也躲不了一辈子。” “不用躲一辈子。”容三月幽幽垂眼,看着容秀清丽的轮廓心头发酸。 如果放在早几年,她绝对劝容秀离婚。 但那时候她手头宽裕,连带着容秀一家日子也好过,薛鹏对妻女还算呵护疼爱。 现在她跟盛时玦的关系日渐疏淡,补贴不了容秀,薛鹏才慢慢暴露出了本性。 可同时,容三月也没了拉容秀出泥潭的资本。 容三月轻声道:“只要让他知道,拳头落在他身上也会痛,他会跪得比谁都快。” 容秀倏地抬头。 她现在才发现,容三月身上的长款毛衣外套甚至还是湿的,却毫不瑟缩。 长发松散垂落白皙的颊边,冰清玉洁。 容秀一贯知道,容三月纤细漂亮的外表下,包裹着比自己更强硬的骨头,尤其是此时晶莹冷淡的面色,甚至有几分盛时玦的矜贵。 容秀脱口:“绰绰挨了打。能不能请盛时玦……”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