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没有回音。 聂满枝率先走回院子,身后,程雁南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仿佛一下想到下午的事。 他追上前,低沉的开口:“早上的事,我承认是我瞒了你,但我对婉君真的放下了。” 聂满枝停下脚步,很平静反问程雁南:“如果你真的放下,又何必骗我?” 程雁南眉头一皱,神情僵在了原地。 聂满枝没等他的回答,直接进了屋,回到自己房间。 屋外,聂母的声音传来:“雁南,你和满枝今天都喝了酒,住一晚,明天再回军区吧。” 聂满枝站在房间的窗台前,看着对面程雁南住的客房,灯开又灯熄。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 反正要走了,也就不在乎了。 …… 难得在自己家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阳光洒进房间,聂满枝来到餐厅吃饭。 餐桌上,没见程雁南的身影。 聂父对她说:“军区突然有紧急任务,雁南一大早就赶回去了。” 聂满枝点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白米粥配咸菜。 吃过饭,她说给军区请了假,在家陪陪父母几天,二老也都欣喜。 在家第一天,聂满枝陪父亲下棋。 在家第二天,聂满枝陪母亲浇花。 日子久违的惬意,可距离她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第三天,聂满枝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出门去商贸城给父母提前买了棉袄。 接着,又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打算回去给父母做顿饭。 最后,她去了日化店,找了很久,买了过年要贴的春联和福字。 今年过年,她应该是回不来了,有了这些东西,也算是给爸妈尽了孝心。 当她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家时,沙发上看报纸的聂父,充满疑惑看向她。 “丫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过年才要用的春联?” 聂满枝闻言,模棱两可的回:“这次假期休的久,之后工作会很忙,不一定有年假,所以就先帮您和妈把东西都备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爸,过段时间我要离开杭市一段时间。” 话落,这时身后却传来三天没联系的程雁南的声音。 “聂满枝,你要离开去哪里?” 第5章 聂父也反应过来,连忙问:“对啊,怎么还要离开杭市?” 聂满枝抿了抿唇,看向父亲解释道:“工作上的安排,去外地学习和考察一段时间。” 聂父闻言放松了下来,说:“那你一个人去了外地要照顾好自己。你和雁南说话吧,我去厨房帮帮你妈。” 说完,就放下手里的报纸走了。 聂满枝没去看程雁南,抱着买的东西准备放到储物间。 一旁的程雁南顿了半秒,随即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聂满枝也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去了储物间。 看着旁边沉默的聂满枝,程雁南心里莫名的有些异样,开始主动找话说。 “这次怎么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你们研究室不忙吗?” 聂满枝看了他一眼,随口回道:“之前的项目告了一段落,正好有几天假就回家待几天。” 程雁南点头:“这样啊。” 之后,他没有了别的语言,沉默的把东西放进柜子里。 沉默的氛围,让聂满枝想起,自己一开始对程雁南错误的认识。 两人刚谈对象那会,她以为程雁南是那种话不多的性格,因为每次出去逛街,都是她叭叭的不停。 程雁南说的最对的话就是,嗯,对,行。 后来,在罗婉君来军区后,聂满枝才听到程雁南的满腹滔滔不绝。 所以,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男人才会有说不完的话。 所以,即使他们都三天没见了,程雁南依旧对她没有什么话说。 所以,她聂满枝,很显然不是程雁南喜欢的人。 得到这个答案后,聂满枝先走出了储物间,眼睛重新接触到阳光时,她觉得有些刺眼。 她抬头看了看天,才起身走向厨房,之后吃过午饭,两人就回了家属院。 谁知,刚到家门口,程雁南就被军区的人说有事被叫走。 聂满枝习惯了,一人开门进去,看到墙上的挂历,她翻了几页,距离她画着五星红旗的那页日历。 ——只剩下5张纸,也是5个日子。 聂满枝微微一笑,走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书已经打包好了,剩下的就是私人衣服。 她打算把那些不用带到西北的衣服收拾好后,抽个日子寄回老家。 打开衣柜,她一件件拿出来,突然,最右侧挂着一件红色敬酒服,记忆一阵晃动。 这是她打算嫁给程雁南后,用肉票找了好多人换成布票,再找老师傅定做的,上面还绣着象征夫妻恩爱的喜鹊。 那时,聂满枝是真的以为能和程雁南结婚,也能和程雁南相敬如宾到白头。 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相守半生。 所以,这裙子上的都是她对婚姻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现在,聂满枝摸着这件裙子,酸涩爬满喉间,她忍着心痛,将裙子折好,放进袋子,继续整理其他衣服。 一晃,一下午过去了。 等聂满枝整理完,程雁南都还没有回来。 她把大包衣服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打算去做个简单的晚餐,这时,沙发旁的拨盘电话响了。 聂满枝走过去拿过话筒放到耳边,里面传来程雁南战友的声音。 “嫂子,程团长在国营饭店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一下他。” 聂满枝一愣。 程雁南不是被叫去军区了吗?怎么在国营饭店,还喝醉了? 她沉默一瞬,随后还是点头回:“好,我马上就来。” 到了国营饭店聂满枝才知道,今天是程雁南的战友许文斌过生日。 两人在军校开始,就是好兄弟。 程雁南从军区处理完事就被叫来喝酒,罗婉君也在其中。 聂满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想到他们缘分如此深,还是顿住了脚步。 “嫂子,你怎么不走了?” 听到声音,聂满枝才重新收回思绪,朝着包厢走去。 到了门口,她就看到里面程雁南好像真的喝醉了,扶着额紧闭着眼睛,一旁罗婉君担忧的看着他。 聂满枝把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推门,里面传来许文斌的声音。 “想当初雁南和婉君在军校多登对啊,感情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转身却跟聂满枝结婚了……” “而且当初雁南和婉君分开明显是不开心的,今天喝醉想必是难受……” 话说到这,许文斌睡眼朦胧的眼一侧,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聂满枝,四目相对,他声音戛然而止。 许文斌一惊,酒也醒了大半,支支吾吾道:“嫂……嫂子你来了,我刚才是喝醉了胡说,你不要介意……” 其他人也看到了聂满枝,都纷纷附和打起了圆场。 “嫂子,文斌乱说的,你千万别在意。” 聂满枝走进去,没说什么,只是推了推闭着眼的程雁南:“程雁南,你还能走吗?” 程雁南迷迷糊糊抬头,靠在了聂满枝身上。 聂满枝抚住她,挤着笑平静的说:“你们接着喝,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完,就半抱半扶的把程雁南带出了包厢,全程从容,识大体。 可就在她把程雁南带出饭店,正要伸手打出租车时,程雁南的呢喃声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婉君,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酒后吐真言,真言字字扎人心。 第6章 夜晚的风真凉,聂满枝红了眼眶。 程雁南一身腱子肉实在太重了,压在她的肩上,她的眼睛红了又红。 不知过了多久,吹了冷风的程雁南酒渐渐醒了,抬头对上聂满枝发红的眼睛。 他一愣,声音沙哑:“你哭了?” 聂满枝偏过头,涩涩的回:“没有,风太大了,吹的有些凉。” 程雁南闻言,有些歉意的回:“抱歉,今天确实喝的有些多,以后不会了。” 聂满枝点头,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嗯,以后我不会来接你了。” 程雁南一怔,随后只是摇摇头,不慎在意的回:“好,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们喝醉,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打车回到家,聂满枝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雁南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脑海闪过聂满枝那句不会再来接他话,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 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