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姊眸色亮了瞬又暗了下去。 江鹤不会这么做,他那么坚决的认为自己犯了罪,又怎么会在乎她的生死。 而何思辰也很快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自己昨天才在墓园遇见江鹤,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姜姊现在的情况。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姜姊的担保人? 等狱警走后,何思辰看着姜姊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好半天才问:“姜姊,你和江鹤认识多少年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姜姊心一沉:“你认识他?” 何思辰点点头。 见状,姜姊脸色渐白,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告诉江鹤自己在这儿。 “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你住院的事。”何思辰安慰完才继续发问,“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姜姊垂眸,过往的记忆涌上脑海:“很久……” 十五年,她一半的人生时光。 何思辰看了眼她一直放在口袋的照片:“那你奶奶有提过江鹤的父母吗?” 闻言,姜姊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眼神也多了分惧色。 尽管她也算个小混混,但对季母的恐惧已经刻进了心里。 那年她九岁,坐在楼梯上等放学的江鹤。 季母却狠心地把她推下楼,导致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可那些日子,姜姊没觉得有一丝难过,因为江鹤每天都会来看自己。 因为怕他伤心,所以她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一幕幕带着温暖的记忆凝聚在姜姊心头,留恋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 她摇摇头:“没有。” 何思辰摩挲着手中的笔:“既然认识很久,他怎么不来看你?” 姜姊眼眶微微泛红,连同声音也变得沙哑:“他是我继母的律师。” 认识很久不代表百分百的信任,从江鹤质问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 她只是没想到当初自己问江鹤会不会为她辩护的话居然成了真。 何思辰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秦霄宇走了进来。 “秦律师?”何思辰怔了怔。 秦霄宇拉开椅子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陈慧醒了。” 听见这话,姜姊心跳恍惚都漏了节拍:“醒了?” “昨晚醒的。”秦霄宇靠着椅背,盯着她渐渐苍白的脸。 何思辰连忙理清思绪:“等等等等,她醒了跟姜姊有什么关系?” 秦霄宇白了他一眼,正要解释,一声暴怒的“姜姊”像炮弹在病房炸响。 不等三人反应,突然出现的苏父几步冲上前。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姜姊脸上! 第三十章 火辣辣的痛在姜姊脸颊上炸开,连同耳畔都响起了嗡嗡声。 何思辰和秦霄宇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得忘了反应。 “你这个贱骨死丫头!老子要不是去监狱问,都不知道你还有取保候审的钱!” 苏父骂骂咧咧地抓住姜姊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拖下病床。 又和从前那样不断地打着她的脸。 手背上的滞留针被蹭掉,血顺着针眼冒了出来,姜姊呜咽着:“放开我……” 何思辰连忙抓住苏父的手,痛斥:“你疯了?她是病人,还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下得了手!” 秦霄宇也把姜姊扶起来护在身后:“没事吧?” 姜姊白着脸,泪水在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打转。 孱弱无助的模样让他心里忍不住生了些许怜悯。 秦霄宇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知道她几乎是在家暴中长大,但也没想到苏父会下这么重的手。 苏父一把推开何思辰:“我打我自己闺女,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何思辰气结,他对苏父这种不讲理的人还真是力不从心。 忽然,他眸光亮了亮,拿出手机拨通江鹤的号码。 律师事务所。 办公室内,江鹤站在窗边,看着停车场方向发愣。 那里早就没了那个静静等待的身影。 他微垂眼帘,目光中露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鹤拿起一看,是何思辰。 他蹙了蹙眉,带着些许疑惑地按下接听键:“喂?” 然而那端传来的并不是何思辰的声音,而是苏父尖锐又带着威胁的话语。 “小季已经答应继续做陈慧的辩护律师,只要你不把钱拿出来,你就在牢房里等死吧!” 紧接着秦霄宇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那可未必。” 两人的话让江鹤神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想开口问何思辰发生了什么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水流淌过他耳畔。 “我也没想过活下去,在哪死都一样。” 江鹤心猛地一紧。 姜姊!? 直到这一刻,何思辰满含不满的声音才响起:“苏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冷静行吗?” 听见医院两个字,江鹤紧缩的眸子颤了颤。 一瞬间,何思辰手底下的病人、墓园偶遇、秦霄宇出现在医院等信息一股脑的涌入脑子。 姜姊在医院! 江鹤攥紧了手,转身冲了出去。 而医院中,面对咄咄逼人的苏父,何思辰也只能选择叫保安。 可即便这样,苏父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见人被带走,李琳立刻进去帮姜姊处理伤口。 左脸颊的伤还没好全,右脸又红肿了起来。 看着她双眼无神的模样,李琳心疼的红了眼:“疼吗?” 姜姊抬起头,含泪扯出个笑容:“习惯了。” 淡然的笑像块石头压在秦霄宇的心上,同情之余,不免又多了分对她的好奇。 他想知道,姜姊到底还在压抑什么。 何思辰拧眉叹了口气,抬头间,面色一松:“寒夜?” 闻言,姜姊瞳孔骤然紧缩。 她错愕抬眼,不偏不倚地撞进那双熟悉的深眸中…… 第三十一章 江鹤站在门口,黑发微乱,呼吸有些急促,一双噙满复杂情绪的眼睛怔怔看着病床上的人。 和那天相比,姜姊更瘦了。 左脸有结了痂的伤,而红肿的右脸有着清晰的巴掌印。 含泪的双眼浸着不可置信和说不出的思念挣扎。 江鹤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似是从喉间挤出了声音:“姜姊。” 低哑的呼唤震在姜姊心上:“小叔……” 话刚落音,泪水便涌出了眼眶。 仔细想想,他们不过五六天没见面,可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辈子,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何思辰有意想把空间留给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的“叔侄”,可没想到秦霄宇的话却戳破了这算久别重逢的气氛。 “我以为你要等法院通知才会知道姜姊的事呢。” 他倚着桌,言语间是显而易见的针对。 闻言,江鹤心不由一紧。 他压着胸口刺痛走了进去,可看着姜姊的模样,却又再难说出一个字。 何思辰轻咳两声:“秦律师,我正好有些事问你,咱们出去说吧。” 秦霄宇眸色微亮,瞬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也没拒绝,而是用着挑衅的口吻又补充了句:“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输给我,不然你的招牌可就砸了,金牌律师。” 说完,秦霄宇故意似的捋了下姜姊被苏父抓乱的头发。 见状,江鹤眉目一冷,整张脸在瞬间黑了。 等离开病房,何思辰叫住秦霄宇,万分不解地问:“你这么针对寒夜干嘛?” 秦霄宇双手插着口袋,脚步未停:“对手之间的针对不是很正常吗?” 何思辰撇撇嘴,心里更加疑惑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姜姊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她上诉。 难道…… 何思辰忐忑猜疑:“秦律师,你不会是……喜欢上姜姊吧?” 听了这话,秦霄宇停下脚步,转头一笑:“现在还算不上,以后说不准。” 话落,他抬腿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前,秦霄宇又丢下一句:“对了,姜姊的手术费我负责。” 何思辰愣在原地,回想起刚刚姜姊和江鹤眼神之间的交流。 他不是瞎子,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情场白痴,他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叔侄”关系。 如果秦霄宇和方颖都掺和进来,这局面…… 何思辰头疼不已:“怎么什么事都搅在一起了?” 病房内,李琳处理好姜姊手背的滞留针后才离开。 不算大的空间只剩下了她和江鹤,气氛也逐渐微妙。 姜姊低着头,呼吸因为刻意PanPan的压抑而有些重。 以前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江鹤说,现在反倒一个字都没了。 “你……”江鹤看着那消瘦的双肩,语气低沉,“还好吗?” 刚说完,他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说这些废话了。 姜姊忍着眼眶的涩意,艰难地拉扯嘴角:“很好。” 她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面对那张不知道在梦里出现了多少次的脸。 相距不过半米的距离让她清晰地看清了江鹤眼中的血丝。 姜姊眼睫颤了颤,声音轻却无比清晰。 “小叔,别忘了我的话,不要熬夜……” 第三十二章 关心的话像针扎进江鹤的心口,痛感却在全身漫延。 他看着姜姊,突然想起了季父的话,那颗认定她犯了罪的心不断动摇。 “你为什么不怪我?”江鹤哑声问。 姜姊沉默,眸光却渐渐黯淡。 她怎么会不怪。 从和江鹤分别后,她不知道自问了多少遍: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可她没有资格。 江鹤是律师,为己方当事人辩护是天经地义的事。 姜姊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发颤的声音:“是我的错,我从小就不学好,总让小叔失望。” 闻言,江鹤喉间一紧。 他视线一转,落在墙上的病床卡上。 姓名:姜姊。 住院原因: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她没有撒谎。 良久,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