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雁心神一紧,下意识扮做了宋安瑶:“当然是来接人。” 陆璟掀起眼皮看她:“夫人。” 接着便抬手将沈心雁紧紧抱在怀中,发端落在她的颈间。 沈心雁背脊一僵,鼻尖嗅到陆璟身上传来的浅淡血腥味。 下意识地,她垂下眼眸将人抱紧。 紧紧相拥的那刻,她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感受到这个人的温度了…… 所以哪怕此刻肩胛骨处的伤口被压得生疼,她也一动不敢动。 良久,她闭上眼,轻声道:“准备个房间,先让将军醒酒。” 不想一进门,她刚将人扶进房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两人紧紧相贴,那双粗糙的手顺着宽大衣襟滑入,让沈心雁忍不住战栗起来。 她自有千百种方法对付一个醉鬼,可她无法拒绝这片刻的温柔。 陆璟用力得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他呢喃出声:“瑶瑶……” 这一刻,沈心雁心里的弦,根根断裂—— 第7章 屋内缠绵悱恻,肌肤相亲爱意升腾。 可沈心雁的泪却止不住的往下砸。 一滴接着一滴淌过鼻梁,滑落到嘴里,苦涩难言。 而后她偏过头咽下眼泪,轻如吸烟的声音满含委屈:“陆璟,你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可陆璟突然温柔地吻上沈心雁的脸颊,将她的眼泪吻去。 “别哭。” 他握住她的手,抚上心口。 “你一哭,我这里疼。” 沈心雁的心似被铁丝缠住,收缩间都是莫名痛意,让她无法喘息。 是你教的呀,陆璟! 疼就哭出来。 我只是太痛了,痛得几乎就要死掉了。 偏这时,陆璟覆上她的耳,醉醺醺声音带上笑意。 “别哭了,告诉你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好不好。” “我今日杀了一个叛徒,一个我恨之入骨的叛徒。” 沈心雁如水的身体僵硬住,只觉得浑身霎时被凉意覆盖。 转念又想到陆璟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她敛下眼眸。 那个叛徒,便是萧无心千里迢迢带来的人吗? 她自嘲一笑,终究是亏心事做多了,便对某些词格外敏感。 陆璟还在呢喃。 “我那么信任他,可他却骗了我,还害死了无辜之人。” “所以,我亲手杀了他。” 陆璟声音低沉沙哑,笑容却哽咽到破碎:“我,亲手杀了我曾经的兄弟。” 沈心雁感觉有灼烫的泪落入自己颈间。 那泪像是烧红的利刃,一直贯穿到她的心脏。 陆璟问:“瑶瑶,你永远不会骗我,对吗?” 沈心雁呼吸蓦然重了起来,心口钝痛又起。 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在这一刻变的无比明晰。 只怕若有朝一日,陆璟发现她骗了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对她挥刀相向? 她一双盈满水的眸子晦涩难明。 明明两人肌肤相贴,她却觉得这人远得似苍穹遥星。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回答陆璟的问题。 …… 深夜,镇远将军府。 沈心雁将陆璟送回到卧房中,却看见陆璟眉头拧紧,似是有万千愁绪。 此刻,纵使她心痛如刀绞,还是忍不住抬手抚平他眉心。 偏偏下一刻,陆璟猛的睁开眼,死死握住她的手。 他那双眼里满是清明,早就没了醉酒的神态。 “你不是瑶瑶,你是谁!?” 沈心雁心口一紧,正想着要怎么开口。 嘭——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沈心雁抓住机会,强行抽出手隐入黑暗。 陆璟正要去追,不想一起身,太阳穴一阵钝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如梦境一般! 他身形一滞,宋安瑶从推门而入。 “我只是去端醒酒汤的功夫,夫君怎么就起来了?” 陆璟按了按太阳穴,迟迟没说话。 宋安瑶尴尬扯了扯嘴角:“纵使是同僚兄弟相邀,夫君也莫要再过饮了……” 陆璟抬眸看着宋安瑶,总觉得今日的她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宋安瑶敏锐觉察到他的情绪,匆匆放下醒酒汤,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死死揪紧手指走出院落,看见倚在院墙处的沈心雁后,一耳光甩过去:“你就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沈心雁被打的脸偏在一边,白皙脸颊迅速肿起。 她抿了抿唇,眉眼敛得淡而温顺:“我听不懂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宋安瑶嗤笑:“莫要以为我没看见陆璟身上的痕迹,还巴巴跟着他出门,趁他喝醉爬床,成日惦记姐夫,你要不要脸?” 宋安瑶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语气毋庸置疑:“我已跟父亲和付承打过招呼,他明日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沈心雁,往后你就和付承过,再不要踏入京城了。” 第8章 只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定下了沈心雁的未来。 她内心痛苦到极致,却只是深深看了宋安瑶一眼:“我的事情,用不着姐姐做主。” 但第二日,宋尚书便上了门。 沈心雁去到正厅时,就看见父亲在将军府厅堂里。 多年未见,父亲已是两鬓白霜,神情却如她小时候一般冷漠:“随我回去。” 这语气淡到仿佛她是一条任由主人心意驱使的狗。 甚至不等她同意,便和付承强行将她带走了。 到了宋府,宋尚书吩咐下人将沈心雁锁在小院里。 “现在你姐姐回来了,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她的,莫要痴心妄想。” 接着便转身离开,不愿意有任何的停留。 看着那背影,沈心雁鬼使神差地唤了一句:“父亲。” 宋尚书停下脚步。 沈心雁望着父亲。 他鬓边已生了华发,容颜老去,唯独不变的,便是那眼眸中,年复一年的冷冽。 沈心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明明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 宋尚书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很快,他蹙起眉:“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是。”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风雨飘摇,细密如针,刺入沈心雁的胸腔。 曾几何时,她亦期盼过父亲的爱。 年幼时,她看着宋安瑶在父亲腿上撒娇,她也羡慕地上前,结结巴巴地喊着“爹”。 可那人的笑意却一瞬散去,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凌迟。 后来的她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