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年前宋姝颜替嫁入将军府的那一刻,他便开始痛了。 可嫉妒和仇恨像毒蛇,吐出的毒液腐蚀了双眼。 他蓦地吐出一口血,重重往后倒去…… 裴砚抱着宋姝颜,迎着大雨回到将军府。 还有些账,他需得一笔一笔清算。 宋安瑶听闻他回来匆匆忙忙出来迎接,待看见他怀中之人却骤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这是宋姝颜。”她声音都发抖。 裴砚置若罔闻,细心将宋姝颜安置在一旁,又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待一切处理好,他才抬眸看向宋安瑶。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出一切,我便给你个痛快。” 那双眸子如深渊一般透不出一丝光,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惧意。 宋安瑶无措地摇头:“夫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夫君?”裴砚唇边溢出一丝冷嘲的笑:“你配吗?宋安瑶。” 宋安瑶浑身都开始发抖,却仍强撑着:“你,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不配……” 裴砚满脸厌恶地打断她:“直到此时,你还在嘴硬。” “明媒正娶?当初与我拜堂之人是你吗?与我琴瑟和鸣耳鬓厮磨两年的人又是你吗?” 宋安瑶看一眼宋姝颜,她脸上已经呈现死人的青白。 她定了定神,攥紧手中丝帕,咬死道:“是我。” 见裴砚死死盯着她,她顿时梨花带雨:“定然是宋姝颜死前与你说了什么。” “她就是这样见不得我好,自私自利,薄情寡性,死了也要拉着我下地狱。” ![]() 裴砚嗤笑一声:“宋安瑶,你是觉得宋姝颜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是吗?” 他说完一敲桌子,片刻后,已经不成人形的付承被扔入厅中。 看见宋安瑶,他用尽全力唤道:“瑶瑶救我……” 宋安瑶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第17章 下一瞬,宋安瑶连滚带爬扑过去想要抱住裴砚的腿。 刚靠近,却被一脚重重踹开。 宋安瑶吐出一口血,但她却犹不死心:“裴砚,你娶的是宋安瑶,我就是宋安瑶啊!” “你看看我,你爱的不就是这张脸吗?宋姝颜她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我才是名震京城的贵女,我们现在只是各归其位而已……” 裴砚看着这张脸,突然觉得茫然。 他爱宋安瑶?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爱这张脸? 不然为何会枕边人换了都察觉不到。 他冷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十年前,上元灯节,你可曾见过我?” 纵使萧临昀说了,他却还是不信。 不信这一切如此荒谬,更不信自己愚蠢至此。 宋安瑶愣了下,下意识回道:“见过。” 裴砚追问:“我跟你说了什么?” 宋安瑶一时哽住:“忘,忘了……” 裴砚眼睫一颤,闭上猩红眸子。 当年那个倔强的,明明痛却强忍着一声不吭的小孩,似极了幼时的他。 明明是该千娇万宠的年纪,却仿佛受尽了世间苦楚。 只一眼,便让他心尖颤动。 那时谈不上爱,他只是觉得心疼。 他想保护她。 一场相遇,匆匆别离,他连名字都来不问。 后来他需要一个妻子,萧临昀给他下旨赐婚,知晓那小姑娘便是当年那人后,他心里也曾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对乐瑶的关注,也是她与因为那个无意中遇见的小姑娘相似的脸。 当初他答应赐婚,所有人都觉得宋安瑶是乐瑶的替身,其实所有人都是最初遇见的那个小女孩的替身。 此刻,宋姝颜的一颦一笑浮现在他眼前,他才惊觉,那女孩眼底潜藏的悲哀。 蓦地,裴砚想起萧临昀那句满含恨意的话:“就连她答应成为暗卫,都是因为你。” 宋姝颜记得那一场相遇,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 她以为他爱的是宋安瑶,所以小心翼翼隐藏在一切,乖巧地扮演一个替身。 是否自己每叫一次瑶瑶,便是往她心上刻上一刀。 他捂住抽痛的心,一字一句,泣血般地吐出那个名字:“宋!姝!颜!” 可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一个毫无生气的,随时会碎掉的陶瓷娃娃。 再无半分回应。 能成为暗卫首领,她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麒麟卫,不过是他编出来让萧临昀投鼠忌器的东西。 他知晓萧临昀一直在派人找,可他从未怀疑过宋姝颜,只因宋姝颜从未暴露过他。 若是她想,他这些年的谋划不会如此顺利。 裴砚不敢想,这个小姑娘为了在萧临昀手底下护住她,花费了多少力气与心血。 这个念头一起,他痛不可遏。 浓烈的恨意充斥了胸腔,几乎要化成火将他烧死。 裴砚无法承受这恨,便只能分摊到别人头上。 他站起身,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如修罗临世。 看向宋安瑶那张脸,他淡漠地毫无半分感情。 “姝颜一个人会很寂寞,你下去陪她吧!” 宋安瑶目眦欲裂,疯狂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裴砚,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裴砚没有半分动容,而是看向付承。 “你们夫妻一体,深情厚谊,理该生同衾死同穴!” 第18章 雨仍未停。 荒野里,挖出的大坑中,宋安瑶瑟瑟发抖,身旁的付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漫天雨幕中,裴砚撑着一把伞缓缓到来。 他身旁,是被华盖护得严严实实,未沾到半分雨滴的宋姝颜。 宋安瑶许是知道再无活路,神色扭曲,满是恨意的破口大骂起来。 “裴砚,我诅咒你,诅咒你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永世所爱!” 裴砚毫无波澜,神色漠然地对身旁的影卫吩咐:“贴加官。” 影卫将早已准备好的桑皮纸盖到那两人脸上,纸张遇水,立时贴服在脸上。 无法呼吸,两人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影卫立时补上第二张,第三张…… 两人还在抽搐时,裴砚嘴角勾起:“埋了吧。” 一铲又一铲土盖下去,裴砚转身。 下一个,便是宋姝颜的父亲,宋尚书。 他要让所有伤害过宋姝颜的人死都不得安宁。 萧帝罢朝第三日,一个消息传来,礼部尚书宋大人暴毙身亡。 没过多久,萧帝传下圣旨。 “镇远将军裴砚自请边疆,永镇异族蛮人,功盖天下,敕封为北境北辰王……” 这是当朝唯一一个异姓王。 不知晓内情的百姓只当这是一场天大的殊荣。 然而知道那一场宫变的众臣全都噤若寒蝉,这其中,有多少是裴砚的人也未可知。 镇远将军府。 萧无心看向裴砚:“明明只差一步,当真不争了?” 裴砚身上满是清冷寒意,再不复当初疏朗率性。 “不争了,他终归是心魔一场,就当看在先帝和乐瑶的份上。” 萧无心挑眉:“也罢,这诏书一下,便代表萧临昀服软,到底是我们赢了。” 裴砚嘴角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