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年冷声道:“滚去门外跪着,掌嘴八十! 姜州年又沉着脸看向叶稚安。 “还有你,教得好丫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背后编排宫中主子! 叶稚安脸色惨白一片。 只得叩首谢罪:“臣妾知罪,只求陛下饶她一命。 姜州年没有搭理,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走去。 不多时,另一边便传来沈芯竹请安的声音。 闻言,叶稚安猛地塌下肩膀,眼眶不受控的泛了红。 转眼夜深,万籁俱寂。 叶稚安躺在塌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 既为宋家担心,又为吟霜担忧。 就在她翻身的一瞬,外面有刺耳惊声:“贼子闯入,护驾! 叶稚安猛然坐起身来,可下一刻,她的帐帘被撩起,竟是沈芯竹生生闯入! 叶稚安瞳孔骤缩! 沈芯竹进来的一瞬,她身后跟着的刺客也一并入内。 “贵妃娘娘,救救臣妾! 沈芯竹扑到她面前,尖声唤道。 那刺客一愣,顷刻上前,将泛着寒意的剑刃架在了叶稚安脖子上! “原来你才是贵妃,险些抓错了人! “跟我们走! 叶稚安几乎是被那人拖着走到了围场的山坳处。 “首领,皇帝不在帐中,我们只抓住了他的两个妃子! 见到为首之人,这一刻,叶稚安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 为何今生,拓拔野造反的时间会生生提前这么多? 拓拔野一见她,眼中划过一丝觊觎,又转为可惜:“贵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可惜了,只能借您的性命一用,助我们逃出生天。 那刺客疑惑问:“一个女人,真的会有用吗? 拓拔野勾唇一笑:“这是那狗皇帝最宠爱的贵妃,绝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叶稚安看了眼躲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的沈芯竹,很想告诉拓拔野,姜州年真正看重的人是谁。 话到嘴边,只剩一声叹息。 这话她说了,这天下又有谁会信呢? 四周火光冲天。 禁卫军很快将此处包围。 拓拔野亲手持剑抵住叶稚安喉咙向前。 “姜州年,让我们走!否则你最爱的贵妃性命不保! 这时,姜州年策马,从禁卫军中走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叶稚安身上。 可叶稚安却注意到,姜州年的目光投向了她身后无人问津的沈芯竹。 却一眼都未施舍予她。 这一刻,叶稚安仿佛听见心中有什么彻底碎裂开来。 她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 “陛下。 姜州年这才回眸看她,当触及她那双绝望的眼时,他心口突的一缩。 叶稚安看着他,笑容明媚得让姜州年几乎晃了神。 “这一次,臣妾是最后一次做她的挡箭牌了。 “臣妾不怨,只求陛下给宋家一条活路。 闻言,姜州年瞳孔骤缩。 这些时日来的种种事情片羽般倏忽划过脑海。 他下意识怒喝出声:“叶稚安! 叶稚安却不再看他,眼中闪过坚决,她猛地握住架在自己脖颈处那把刀。 接着,重重撞了上去! 这一次,是她自己选的死。 这一次,她不想再做另一个女人的挡箭牌,被所爱之人亲手下令刺死! 利刃划开血肉不过一瞬。 白的衣裳,红的血。 叶稚安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姜州年从未有过的恐慌神情。 第11章 不过转瞬,姜州年的眼睛犹如被那抹血色沾染,猩红一片。 他暴怒出声:“将这群逆贼就地格杀! 说罢,他径直从马上跃下,竟不顾安危,抽出剑便朝着还在怔愣中的拓拔野攻去! “陛下! 姜州年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能看到的,只有软绵绵倒在地上的叶稚安。 拓拔野慌忙架剑挡住他的攻势,可姜州年双眼赤红,甚至以伤换伤,剑光如练,血色满身。 拓拔野怒骂一声:“姜州年你这个疯子!为了个叶稚安,命都不要了? “朕今日便要你死! 姜州年声音沉静,却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疯狂。 拓拔野狞笑:“行,你想当情种,本王就成全你!全都围攻,用我们的命换他的,部落勇士定会拿下京城,为我们复仇。 “为了部落! 所有逆贼眼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此处。 姜州年手臂、胸腹之间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就在他站在叶稚安身边时,却听身侧传来沈芯竹苍白无力的声音。 “烨哥哥。 姜州年猛然顿住脚步,他挥剑刺入贼子胸膛,冷冷转头:“还能走就站起来,朕会带你出去。 沈芯竹看了眼他身后毫无声息的叶稚安,竭力按下心中欣喜,听话走到姜州年身边。 拓拔野带来的手下在禁军的包围下逐渐减少,最后能站在姜州年身前的,不过数十人。 6 姜州年眼神冰冷,他对沈芯竹开口:“朕会护着你二人,只有一点,你看好她。 沈芯竹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州年眼神一厉,抬剑狠狠往前劈去。 温热的血液瞬间落在了沈芯竹白净的脸上,她瞳孔一缩,整个人瘫在了叶稚安身边。 半个时辰后,姜州年单膝跪地,靠着手中剑才勉力撑住没有倒下。 他身上的衣物,已然被鲜血尽数染红,而身前,逆贼尸首堆积成山。 姜州年鹰隼般的眼眸扫视四周,警惕有漏网之鱼从某处窜出。 禁卫军统领跪在他身前。 “陛下,逆贼三百七十二人,尽皆伏诛,无一活口。 当啷。 姜州年手一松,利刃落地,他慢慢转身,边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去唤太医过来,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身后,沈芯竹满脸仓惶的看着自己,而本该在她身侧的叶稚安,却消失无踪! 姜州年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怒,他厉声喝道:“贵妃呢? 沈芯竹被他吼的一颤,泪即刻流出来。 她带着哭腔开口:“陛下,臣妾有罪,有人趁陛下鏖战,从臣妾手中夺走了贵妃娘娘的尸身。 姜州年这才看见,沈芯竹的手臂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血液在她身侧凝聚了一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厉声道:“调动所有禁军,封山,务必找回贵妃! “是! 姜州年停滞片刻,终是对沈芯竹开口:“随朕回营,让太医给你看看。 “是,陛下。 营帐内。 沈芯竹坐在下侧,哪怕太医小心翼翼到了极点,但她该受的疼一点都没少。 上方姜州年身边也有太医为他诊治伤口。 这些老太医本以为此次只是来走个过场,却不成想九五之尊都伤口满身,一个个花白的头发更是白了不少。 这若是料理不好,老命都得丢在这里! 沈芯竹偷偷瞥了一眼上方神情冷凝的姜州年,委屈的咬住了下唇,一声都不敢吭。 姜州年此刻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帐帘处。 终于,帐帘被掀开。 禁卫军统领单膝跪地。 “陛下,臣等无能,翻遍山野,仍未寻到贵妃踪迹。 姜州年心里的戾气几欲压制不住,抬手便将手边的茶盏砸向他。 “寻不到就扩大范围,九州四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2章 就在秋猎围场人心惶惶之时,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城郊某个院落前。 马车上下来两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将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抬了进去。 走到大门紧闭的里屋处,一人出声。 “主子,我们将人带回来了,如今呼吸灭绝,只怕是活不成了。 一个磁性有力的声音从里传出。 “抬去后院让医师救治,告诉他们,救不活,就去死。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晚用什么菜一般。 房间之内,拓跋宏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心里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 “我手下的人在围场内死了几百个!你不给我一个解释? 那人带着一张青铜睚眦面具,只露出一双黑如九幽的眼,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精壮有力的身形。 他似是发出一声低笑,语调却凉薄残忍。 “我跟你说不要动手,你一意孤行,如今不过死了几百人,便坐不住了? 拓跋宏猛然捏紧椅子把手,气的整个人都在发颤。 “睚眦,你不要太过分! 2 被唤作睚眦那人轻飘飘看了拓跋宏一眼,下一刻,他站起身来,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爆发。 “就连你爹在我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唤我一声少主,你如今在我面前如狗一样叫唤什么。 拓跋宏脸色陡变,下一刻,他竟被那无穷无尽的威势逼的跪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睚眦却慢条斯理的欣赏着他的负隅顽抗。 一刻钟后,豆大的汗珠从拓跋宏脸上滑落,他终于低下了头:“少主,是我逾矩了。 睚眦这才坐了回去,满屋令人窒息的内力骤然全部收回。 “滚出去吧,日后无事,别来我这别院。 拓跋宏狼狈爬起,躬身告退。 在他走后,一道苍老的身影却从后堂走出,看着拓跋宏的背影,拱手道:“二爷,这人,用不得了。 坐在堂内的睚眦摆摆手,语气轻松几分。 “顾老,不过一群塞外的狗腿子罢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顾老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 “不知二爷救了那宋家女回来是为了什么?属下听说,她在宫中恩宠无双,这岂不是一个烫手山芋。 睚眦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