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裴景修他……” 话音戛然而止,听着这些,陆浅诗鼻间却是一阵发酸。 江染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很快便是新岁,我已向陛下请命护送你去灵觉寺,陛下也应允了。” 话落,陆浅诗怔了瞬。 自沈明慎登基以来,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 虽有禁卫军护送,但到底是独自一人。 如今,有江染眠相伴…… 陆浅诗心底一暖:“好。” 之后半月,她和裴景修都再未见过。 直至元旦这日。 陆浅诗梳洗妥当,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刚到庭院,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染眠。 她唇角弯起笑,脚步也加快了些:“染眠!” 然而,陆浅诗刚跨过府门,就看到江染眠身旁站着的男人。 裴景修! 他为何会在? 陆浅诗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以及腰间的剑,一个念头涌上脑海。 这时,江染眠抬步走上前,眼底情绪复杂:“云熙,裴景修他……会与我一同护送你。” 护送自己? ![]() 若不是这三年间裴景修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陆浅诗定会相信此话。 但此刻她心里清楚,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染眠多相处罢了! 刹那间,陆浅诗一颗心针扎般刺痛。 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 她强扯出抹笑对江染眠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坐进了马车—— 这是第一次,自己没有主动同裴景修说话。 而裴景修望着那垂下的马车帘子,皱了下眉,便跃上马背。 “启程。” …… 灵觉寺离京城并不远。 陆浅诗听着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想起那日江染眠说:“希望你与裴景修能够幸福。” 但其实如果可以,自己更希望她能和心爱之人相携到老,哪怕那个人是裴景修!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们都回不去了。 陆浅诗眼神微黯。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她掀开车帘,就见江染眠走过来:“前方山路被堵住了,裴景修说带人去看看。” 陆浅诗点了点头,走下马车:“那……” 话刚出口,只听身后突然传来裴景修焦急凌厉的声音。 “小心!” 两人皆是一怔,茫然回眸,便见数不清的箭矢携着冷光,破空刺来! 江染眠迅速拔出剑,护在陆浅诗身前。 但飞来的箭雨太过密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一支箭妘直直射来,陆浅诗躲闪不及,下意识看向正跑来的裴景修。 “裴景修……” 她轻唤了一声,却眼见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直直奔向江染眠! 一瞬,如坠冰窟。 同时,箭矢直直刺进陆浅诗心口,霎时,鲜血蔓延…… 第六章 陆浅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人已回到了摄政王府。 她缓缓坐起身,手抚上心口的伤,眼神微黯。 昏迷前的画面重新涌上脑海,想到毫不犹豫奔向江染眠的裴景修,只觉得疼痛加剧。 陆浅诗深呼了口气,尝试着想要下榻。 转头间,却见弟弟沈明慎坐在外殿木椅上,正沉思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注视,沈明慎看过来,见陆浅诗双眸清明,他顿了几秒,猛地起身走近。 “长姐,你醒了!” “阿慎。”陆浅诗嗓音微哑,气息因虚弱还有些紊乱,“你怎么在这儿?” 沈明慎点头:“听闻你受伤,我心中担忧,便带了太医来,幸好你无事……” 说到这儿,他脸色骤然沉下:“长姐放心,那些伤了你的刺客我定一个都不放过。至于摄政王与江将军,他们未护长姐周全,同样难逃惩处。” “不可!” 陆浅诗浑身一震,她起身去抓沈明慎的衣袖,本就素净的脸此刻更加苍白:“阿慎,长姐是自己不小心才受了伤,与他们无关,你莫要牵扯无辜。” 过往十二年,沈明慎向来最在乎陆浅诗,几乎言听计从。 然而这次,他却始终沉默。 寂静却在殿内许久蔓延。 僵持间,陆浅诗正想再说些什么。 沈明慎却别开眼,嗓音淡凉:“长姐身子虚弱,须得精心休养,宫中还有事要处理,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抬步离开了长乐宫。 望着弟弟的背影,陆浅诗微蹙起眉,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而这预感……终在第二日成了真! “公主,皇上刚刚下了旨,摄政王护主不力,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听着雪儿的话,陆浅诗不敢相信,当即起身就要进宫。 不想竟在府门处,撞上裴景修。 他眉眼微冷,陆浅诗看得心底一颤:“裴景修,我正要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旨意,你……” 还未说完,只听裴景修嗓音寡淡—— “不必,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断无更改。” 陆浅诗顿住,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可……” “若公主于心不安,便替臣给皇上传句话。”裴景修一字一句,“您受伤一事皆是臣一人之过,与江将军无关,还望皇上莫要牵扯无辜。” 陆浅诗望着他眼中对江染眠的关切和在乎,再思及生死一瞬时裴景修的选择,鼻间发涩:“……好。” “多谢公主。” 言罢,裴景修越过她就走,下一秒,衣袖却被拽住。 陆浅诗望着他看来的目光,轻声问:“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我知你不喜我,可抛去成婚一事,你我二人至少也算熟识……” 裴景修却只是抽回衣袖:“长公主为君,我为臣,只此而已。” 陆浅诗狠狠怔在原地。 刹那间,她只觉心脏好似被生生剖开,血肉模糊! 陆浅诗死死抿着唇,将喉间涌上的腥气咽下:“只此而已……” “可裴景修,这是你想的,并非我所求。” 她深吸了口气,死死掐住手心,剖出心里话:“你可知,其实我倾慕你多年!” 第七章 话落,一片寂静。 冰雪漫天盖地,冷得陆浅诗打颤。 但裴景修的嗓音更冷:“长公主何时学会了说谎?” 陆浅诗浑身一僵。 她对上裴景修那双墨般的眼,整个人如坠深渊,心口上的伤像是被人狠狠撕裂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