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天子近臣,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但凡踏错一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多谢郡主。”柳玉茹再次行礼。 昭和郡主却扶住她:“不必,柳家忠勇,我只是不忍而已。” 说完,昭和郡主快步离开。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柳玉茹思绪繁杂,心中乱成一团,只觉这皇城之中宛如漩涡,各门各府都化为一直巨兽,等着时机将柳家吞噬。 …… 她忧心忡忡回到府中,脑子里最重要的还是贺望尘之事。 柳玉茹直奔书阁,花楹立即命人掌灯。 书阁之中霎时灯火通明,犹如白日。 柳玉茹翻出史书,从齐国开国起开始翻阅。 不料整整一本翻完,都未曾看见谢家,镇南王的字眼。 她心生颓败,贺望尘苍白的脸色又在眼前,他的那句低喃究竟又说了什么? 柳玉茹回想一瞬,头疼欲裂,只能放弃。 “花楹,你信世间会有时空回溯之事吗?” 花楹守住一旁的烛火:“这怎么可能呢?” 柳玉茹心乱如麻,忽然不知那些痛入骨髓的铱驊过往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煞有其事。 她想着,又想到贺望尘之前拿出来的那本书。 “花楹,备墨。” 花楹应声,取来文房四宝在一旁侍奉。 柳玉茹细细回想,将自己记下来的所有内容一一写下。 ![]() 可惜时间紧迫,她没能全部记下,要是能再见见贺望尘就好了…… 书阁的灯掌了一夜。 翌日,日出东山。 前门便来人通报:“小姐,七皇子来访!” 柳玉茹忙了一夜,一听顾九思就眉头紧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见。” 不想话音未落,顾九思的声音已经传来:“哪里不舒服,可要唤太医来为你诊脉?” 他满脸真诚,似是没听出方才柳玉茹话中的敷衍。 柳玉茹攥紧手指:“何时起,殿下竟有了强闯臣子府邸的习惯。” 顾九思嘴角任然挂着笑,似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挖苦。 “昨日事急,今日想来看看你是否受惊而已。” 寒冬腊月,他笑的如沐春风,柳玉茹却只觉厌烦。 “男女有别,殿下似乎越界了。” 顾九思负在身后的手骤然收紧,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住。 两人就站在庭院之中对峙。 忽然,天上飘起雪花。 顾九思无奈轻咳:“玉茹,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柳玉茹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就想去抽腰间的软剑。 如若顾九思不是皇子,只怕她此刻就会杀了他! “我竟不知,我与七殿下何时如此亲密。” 顾九思见她表现的天衣无缝,也不好再继续试探。 他抬手拂去肩上落雪:“雪愈来愈大,柳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柳玉茹想都不想,直言回绝:“柳家庙小,还请七殿下与柳家保持距离,以免陛下误会。” 顾九思却丝毫不顾,上前走到廊下。 “陛下不会误会。” 他声音近在咫尺,柳玉茹几乎是拼尽全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恨意。 顾九思却恍若未觉:“因为今晨,我已请父皇下旨,娶你为妻!” 第20章 柳玉茹如遭重锤,脸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你说什么?” 顾九思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我今晨请父皇下旨,要娶你为妻。” 荒谬! 柳玉茹死死紧盯着他,手悄然抚上腰间软剑。 顾九思剑眉紧拧:“怎么?你不愿吗?” 可笑。 前世顾九思还会装模作样,以利诱之,各种谎言承诺数不胜数,如今竟然妄想直接将柳家捆上他的贼船。 思及此,柳玉茹恍然发现不对。 陛下龙体康泰,怎会任由皇子与武将结亲? 想必这话,定是顾九思试探。 柳玉茹抿了抿干涩的唇,强迫自己镇定:“不知七殿下何时对我如此情根深种,如若不能打动我,我只好求父亲向陛下回绝这份婚事。” 顾九思脸色微变。 他非嫡非长,自然不会在争储的关键时期做出这种让皇帝厌恶的事情。 今日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柳玉茹而已。 他固然喜欢柳玉茹,但权势和九五之尊才是他毕生所求。 不过柳玉茹被识破谎言,他也不着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我此时娶不到你,来日也必定会上柳家提亲。” 他不顾柳玉茹的意愿与神色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看着顾九思于雪中渐渐的背影,柳玉茹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剩怒火! 她深吸气,抽出腰间软剑,在院中狠狠发泄一翻才回到房内。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都不愿意再与顾九思纠缠,与其被动受辱,一步步被逼近死路,不若主动出击! 当今圣上共七子,可惜个个都是玩弄权术之辈。 大皇子虽然是长子,但是残暴不仁,三皇子优柔寡断,四皇子沽名钓誉好大喜功,五皇子虽然性格上乘,但是喜好儒家,不信武将,七皇子便是顾九思…… 柳玉茹一阵头疼。 这几人无论是谁登上皇位,柳家都不会落下什么好下场。 事情恍若陷入僵局,步履维艰进退两难。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呼声:“玉茹!” “玉茹!” 柳玉茹精神一震,立即起身去迎。 刚走出闺房,就见一玄甲将军带着两个银甲小将走进来。 三人具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柳玉茹眼眶一热:“爹!阿兄!” 听她声音里满是委屈,柳家父子立即加快了步伐。 “是谁欺负了玉茹,告诉二哥,二哥替你出气!”柳晏鹤眉头紧皱,握着长枪的指骨泛白。 一旁的柳晏清满目担忧:“听闻昨夜你赴苏家的宴,差点落水,查到是谁了没有?” 柳玉茹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父兄,情绪几欲崩溃。 上一世……二哥柳晏鹤在南蛮救顾九思,她甚至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大哥和父亲更是连遗体都未曾见到。 如今想来,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让顾九思利用至此。 柳父抬起粗糙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有什么委屈,尽可和父兄说。” 柳玉茹哽了又哽,拭去眼角的泪:“是七皇子顾九思,他说他要娶我,他想要柳家为他争储。” 闻言,柳家父子顿时面面相觑,脸色怪异。 良久后,柳父才叹息一声:“争储一事,柳家迟早要站队。” “不是为父故意隐瞒你,我们已经决定辅佐顾九思。” 第21章 柳玉茹大惊失色:“爹,绝对不可!” “顾九思人面兽心,道貌岸然,他的贤良全是装的!” 柳家父子被她激烈的反应惊到。 柳玉茹上前,握住父亲的手:“您信我一次,顾九思他绝非善类,昨夜落水之事就是他的计谋。” “他想要用恩情让柳家助他争储,待到利用完柳家,就会一脚将我们踹开!” 柳晏鹤见她言之凿凿,只愣了瞬便临阵倒戈:“我觉得玉茹说的有道理,大哥,爹,不如我们再想想。” 柳晏清无奈扫了他一眼:“你变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柳晏鹤咧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毕竟这事关玉茹的幸福,嫁入皇家,与他人共侍一夫有什么好?” 这话倒是有理,柳晏清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咱们柳家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用玉茹的幸福去换什么。” 柳父却端详着柳玉茹:“玉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为父?” 柳玉茹扣紧手指,不知该如何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诉之于口。 柳父也不逼迫,见柳玉茹眼眶发红,轻声叮嘱:“别担心,就算天塌了,也有为父和你的哥哥们顶着,你去好好休息,休息完咱们再说。” 自昨日下午之后,柳玉茹再没阖眼,如今见到父兄安然无恙,一直提起的心终于落回腹中。 强烈的疲惫感涌上来,她确实涌上睡意。 可顾九思之事如鲠在喉,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睡? “爹,柳家不是非要争储,我们就做纯臣,不好吗?” 柳父眉头紧皱,见柳玉茹脸上尽是坚持,只能松口:“好,为父答应你,再考虑考虑,不这么快让柳家卷入争储的漩涡。” 听到父亲承诺,柳玉茹才放下心来。 她深深舒了口气,回房休憩。 或许是过于疲累,这一觉柳玉茹睡的格外沉。 梦里,她恍惚又回到了幽州城墙之上。 顾九思当着众将士的面,竟扬言要以皇后之礼葬她。 柳玉茹胸口一哽,正要开口反驳,不远处的贺望尘“嘭”的一身跪下,替她发声拒绝。 直至顾九思剑指贺望尘,柳玉茹才明白他喉间的伤是从何而来。 她心尖微颤,越看越觉得顾九思可恶。 忽然眼前一晃,又到晚上。 柳玉茹亲眼见贺望尘在房间画阵,疑惑间,屋内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任务积分珍贵,宿主确定要在女主重生上?” 柳玉茹惊讶不已,环顾一周发现屋内只有贺望尘一人。 贺望尘似乎没有任何意外,脸上满是悲戚:“我如果不救她,任务永远也完不成。” 闻言,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除去积分,还需要拿你们镇南王府来换。” 柳玉茹心里霎时翻起惊涛骇浪。 镇南王府……难道镇南王府的消失,是与时光回溯有关? 她心头一痛,没想到竟然让贺望尘付出这样的代价。 贺望尘一愣,只思虑一刻后就答应下来。 柳玉茹心口痛到发颤,却还在思虑贺望尘的任务最终究竟是什么? 这时,贺望尘忽然抬头,和柳玉茹四目相对。 贺望尘语气坚定:“自古帝王之位,能者居之。” “女子,亦可为帝!” 第22章 荒谬! 这是柳玉茹的第一想法。 自古以来,所有的女子都要学习《女诫》、《内训》,无一人不知女子未嫁时,该以父为纲,出嫁后该以父为纲。 柳家是因为家风开明,身居高位不惧世俗,柳父才准她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