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楚柠父亲的律师。

他是美籍华人，背景干净，不受国际约束。

早在很久以前，楚柠父亲就让他为楚柠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此刻楚柠坐在警局的谈话室里，盯着沙发轻声道。

“我要见他。”

“谁？”

楚柠张了张嘴，不熟练地说出那个陌生的名字：“萧明晏。”

律师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身出去。

却没有人再推门进来。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外面天色漆黑一片。

一道穿着警服的挺拔身影才走进谈话室：“你父亲的律师已经保释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冷漠的声调，疏离的语气，让楚柠心脏一紧。

她捏紧手心慢慢抬起头：“阿辞……”

“楚小姐。”萧明晏淡漠打断她，漆黑的眼里再看不见往日的半分情意，“我姓萧，萧明晏，我的警号是034553。”

“再次跟你强调，萧煜辞只是警方为了抓捕楚元正而虚构的身份。现在任务结束，萧煜辞这个人也不再存在。”

楚柠眼睫狠狠一颤，想起五年前与他的初见。

那时她大学刚毕业，和朋友合伙开了家清吧。

大雪天，萧明晏走进店里，眉若远山，晴光映雪，朝她微微一笑。

“请问有热水吗？实在是太冷了。”

楚柠给他倒了一杯，整个店里就他们两人，自然地相聊起来。

后来他常来，两人愈发熟悉起来，他便约她出去。

再后来，两情相悦，谈婚论嫁，水到渠成。

直到昨天，他还是那个别人眼中的满分男友，是楚柠满心欢喜要嫁的心上人。

仅一夜之间，所有事情都变得支零破碎。

她先是在婚礼现场接到他车祸出事的电话，后来到殡仪馆大闹一场，非要见到尸体，才被警方告知，这一切都只是场戏。

可她不信。

一个人可以演五年的戏吗？

楚柠面色苍白：“我不管你是萧明晏还是萧煜辞，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

“你对我一点爱都没有吗？”

她视线紧紧凝着萧明晏，不肯错过他表情的一丝变化。

但是没有。

萧明晏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依旧冷漠。

“没有。”

楚柠喉间一梗，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拿这句话打趣过他：“这句话根本就不准，你就很深情。”

“你会爱我一辈子的吧？”

当时，萧明晏笑着点头。

可现在他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眼泪，说完便走。

直到谈话室的门轰然关上，楚柠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跌撞地追过去，想喊住他。

不料一转弯就在警局走廊上，看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走到萧明晏面前，声音温柔。

“欢迎归队，阿晏，恭喜你拿了一等功。”

楚柠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女人。

那是她的表姐，何倩。

第2章

楚柠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认识？”

何倩闻声看来，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

“小柠。”何倩上前想和楚柠说话。

萧明晏拉了何倩一把，他眼里的防备和警惕刺得楚柠心口一疼。

何倩回身一笑宽慰：“没关系，我们是姐妹。”

说完，拉着萧明晏一起走到楚柠面前。

“小柠，叔父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事和你没关系，只是苦了你一个人。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我和阿晏都会帮你的。”

说话间，何倩抬手挽了下头发。

楚柠呼吸一窒，死死盯住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脸色一点点发白。

“那是什么？”

何倩笑得温柔：“这个啊，是我和阿晏的结婚戒指。我们的订婚宴订在下个月初八，你是娘家人，到时候一定得来。”

楚柠掐紧了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彻底消失。

再开口，声音都是破碎的：“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和萧明晏在一起五年，没有几天分开过。

怎么一转眼，他就要和何倩结婚？

萧明晏将何倩扯回身后，作出保护姿势。

“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执行任务，我根本不会认识你，更不会耽误这五年的时间。”

“楚柠，别再纠缠。”

说完，他就带着何倩离开。

楚柠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脖子上掐着一只手，叫她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警局，又是怎么到家的。

浑浑噩噩地倒在沙发上，过去五年的画面在脑海里乱成一团。

曾以为是美好的过去，如今却变成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楚柠把眼泪都流干了，哭父亲被抓，哭萧明晏骗了她五年。

可哭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痴傻。

他们同居两年，彼此在生活中渗透，什么东西都要成双成对。

同样的纯色毛巾，情侣水杯，搞怪的睡衣……就连小夜灯都要一左一右配套着买。

萧明晏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亲吻她一下，晚上回家，也一定会给她带爱吃的东西。

一周前，就在这沙发上，她还依偎在萧明晏的怀里撒娇说：“好想现在就穿上那件婚纱嫁给你。”

而萧明晏的声音也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我也想早点娶你。”

想到这里，楚柠有些恍惚。

盯着那天匆匆脱下扔在床上的婚纱，她更觉得心口绞痛。

半晌，她爬起来，找了个袋子将萧明晏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起来。

然后给他发信息。

【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走？】

等待回复的空隙，楚柠又想起。

以前自己恃宠而骄，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发给萧明晏，不会焦虑他不回，不会害怕他烦，不会担忧自己太主动了他就觉得她的爱廉价。

可刚才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都犹豫手抖了好久。

她就这样等着。

一直等到天亮，萧明晏才回消息过来。

却也只有三个字：【不要了。】

楚柠吊了一夜的心就这样好似沉入冰冷湖底。

他的东西，他不要了。

她，他也不要了。

也是，他的名字是假的，感情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谎言。

任务结束，他急着和这一切摆脱关系，又怎么会愿意再沾染……

楚柠闭了闭眼，感觉头昏眼花。

这时手机响起，接通，对面传来女声：“楚小姐你好，我是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您租的婚纱已经到了归还的日子，如果您不方便送来，我们可以上门去取。”

楚柠喉咙梗了下。

当时挑选婚纱时，她是想买下来的，但萧明晏觉得浪费，一定要租。

原来从那时就已经有端倪了。

她咽下口中苦涩：“不用了，我等会儿送过去。”

挂断电话，她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然后用袋子把婚纱郑重装好出了门。

半小时后，婚纱店。

楚柠推门而进，伴随风铃响起的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麻烦给我拿一个裙摆大一点的婚纱。”

楚柠怔了怔，看过去。

只见何倩表情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对萧明晏撒娇埋怨。

“早知道该把婚期提前一点，婚礼那天婚纱要是遮不住我的孕肚可怎么办？”

第3章

何倩怀孕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天雷砸下，砸得楚柠耳边嗡嗡作响。

她踉跄了一步，后背撞上玻璃门，风铃跟着作响。

“女士小心！”工作人员忙着过来扶她。

那边，萧明晏和何倩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

楚柠狼狈地站起，却不敢往那边看。

何倩幸福的模样属实是刺痛了她，更让她产生从未有过的阴暗想法，觉得是何倩抢走了她的幸福。

可想想，萧明晏和自己在一起五年，始终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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