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地上,脸上凉凉的,手一抹,又淌了满脸的泪。 自是一夜无眠,天亮时,她收到了百花谷的飞鸽传书,百花谷经过祭魄养息,灵力日渐恢复,不日便会接她回谷。 上一世,她倾心于洛星河,意欲与他相守,因此她婉拒了归谷的信件。 如今,洛星河与林莺儿互诉情衷,结为连理,她也应当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这般想着,她提笔回信,遣鸽归谷。 抬手一抹,又是落了满脸的泪。 第二章 暮色四合,秦稚月在廊下与徘徊的身影撞出满庭暗香。 林莺儿颈间暧昧的吻痕宛若业火红莲,在素纱领口灼灼绽放。 “小师妹进来憔悴不少。”林莺儿指尖抚过自己颈测,眼底的冷光掠过秦稚月泛红的眼尾。 秦稚月垂下长睫,耳边乌发垂下,遮住了她憔悴苍白的脸庞,”大师姐,今日你找我有何事?“ 林莺儿绽出娇媚温软的笑颜,额间花钿轻佻,”我与星河结为连理,互诉衷肠,才知我们倾慕对方许久。” 她突然逼近半步,鸢尾香猛然袭来,笑得却还是那样潋滟,”我知你倾心于星河,只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秦稚月广袖中的掌心沁出血珠,面上却绽开比月魄更清冷的笑,”大师姐放心,我绝不会再近师尊半步。“ 秦稚月后退一步,向林莺儿作一揖礼,清了清声,正色道,“祝愿大师姐与师尊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腕间银铃无风自响,秦稚月睫羽微颤,却又是滚落一滴圆润的泪珠。 盈盈的泪水挂在她的两腮,她抬手抹去,轻轻地对自己说道:这是最后一次落泪,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卯时刚过,洛星河便起身更衣,他本与秦稚月约定今日前往玄宗山的药坊采购丹药。 他正欲起身,一对白玉般的双臂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他,身子贴上了一片温润娇软。 洛星河温柔地回抱住林莺儿,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一吻,自然地为她掖起被子,”清晨露重,莺儿不要着凉才好。“ ![]() 林莺儿拉住洛星河的手,微微蹙眉,”星河,你今天一定要去陪小师妹吗……“ 洛星河握着林莺儿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莹润粉红的指尖,随后与她十指相扣。 ”莺儿,乖一些。”洛星河的耳尖染上淡淡粉红。 林莺儿看着洛星河的样子,白玉般的鹅蛋脸染上一份酡红,“星河,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洛星河将林莺儿压至身下,轻吻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语,尚且沙哑的嗓音染上一分醉意,“好……” ”……“门外的秦稚月停下正欲叩门的动作,听着门内一声接过一声的男女欢爱声,只觉心中一片苦涩。 她与他的约定,甚至不如林莺儿随口而来的娇软之语。 她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此后七日,她将浸透药香的青丝束进素白缎带,终日泡在炼狱般的丹房。 每当炉火映亮她的面庞,门外总会飘来零碎的私语。 无论她再怎么避免相见,却也能听到他人的飞短流长。 ”听闻师尊将护命法器给了大师姐……“ “今晨有人看见他们在剑冢……“ 与心系之人互通情意后,洛星河与林莺儿越发亲昵火热,如胶似漆,再不似一般仙门师徒。 师徒之间的禁忌被打破,众人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端倪,窃窃私语着师徒二人私底下的苟且。 铜炉炸裂的巨响中,秦稚月面无表情地抹去腕间烫伤。 等待百花谷信件的同时,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将所有与洛星河有关的物件敛于玉匣,想归还予他。 子夜,疾雨敲窗时,她抱着玉匣立在回廊尽头。 正欲叩响洛星河的屋门,却正与打开屋门的洛星河撞了个正着。 秦稚月正欲开口,手腕骤然一痛,洛星河抓住她的手腕。 “你这几天,是在躲我?” 明明掌心还沾染着林莺儿的鸢尾香。 他擒住秦稚月的手腕按在廊柱,身后窗棂剪出林莺儿慵懒梳妆的剪影,”躲我?还是躲你心里见不得人的妄念?“ 暴雨冲刷着廊下堆积的合欢花,将那些破碎的花瓣尽数碾入泥泞。 第三章 秦稚月皱了皱眉,腕骨在禁锢中发出脆响。 “我没有!” 洛星河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还说没有?你每日早出晚归,见到我便匆匆离开,这不是躲我?” “为何?是因那日失约而赌气,还是,我与莺儿在一起的缘故?” “不是的,师尊。”秦稚月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渗出的泉水般寒凉,“弟子当真为您欢喜。” 洛星河忽然觉得喉间刺进无数冰棱,面前少女神色平静,那截雪色后颈绷得笔直,仿佛即将折断的鹤骨。 他目光扫过她怀中玉匣上细密的指痕,喉结滚动间溢出冷笑:"既是真心,何须将旧物收得这般周全?" 紫檀香案上的鹤嘴炉陡然迸出火星。 秦稚月缓缓抬头,檐下风灯在她眼底投下摇晃的碎金,却照不透瞳孔深处的浓黑。 ”师尊可知,我收着这些.……”她指尖抚过匣面斑驳的暗纹,那里镌刻着三百六十道云纹。 “是因为每件都刻着日子——初见那支木簪是戊戌年霜降,灵雀翎是庚子年惊蛰..……” 洛星河突然拂袖扫落案上茶盏,碎瓷在青砖上绽出狰狞裂痕。 灵压激荡间,少女鬓间步摇的珠串簌簌作响,却仍倔强地仰着脸:"如今数到丁未年冬至,正好凑足九年。" “师尊,我是喜欢过你很久很久,可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秦稚月顿了顿,“不是赌气,只是我真的再也不喜欢你了。” 玉匣坠地时发出空茫的脆响,秦稚月掐出天火诀,赤色火莲自她指尖怒放,瞬息吞没了满地旧梦。 猩红焰火之中,火光映着二人的面庞,秦稚月立在火海中轻笑,洛星河的神色却越发阴冷。 那日后,两人更无一言。 直至落云宗家宴。 落云宗弟子齐聚一堂,按弟子排位入座。 初春的棠梨雪簌簌落在宴席间,秦稚月望着飘入琥珀盏的花瓣,恍然忆起初入宗门那日,也是这般漫天花雨。 只是那时洛星河的淡色广袖拂过她发顶,说落云宗就是她的家。 此刻她独坐青玉案最末席,银箸碰触瓷盘的清响格外刺耳。 相隔十二张蟠螭纹长案,洛星河正为林莺儿斟酒。 那个位置原本摆着她的缠枝莲纹软垫,洛星河的身边人,也一直是她。 “不日,我将与莺儿举办合籍大典,在诸位的见证下,与莺儿结为道侣。” 洛星河头戴青玉莲冠,林莺儿发间叉一青玉莲花步摇,二人相映成辉,好一对佳偶天成。 "听说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