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发了一条短信,“我回来了,礼物也给你准备好了,囡囡想你了,来机场接我们好吗?”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她知道,如果阿景得知真相,就凭他的脾气,一定会很生气,甚至还会放狠话,再也不要和她见面。 但他一定会理解她的难处。 她只要好好哄一哄他,他那么心软,肯定会原谅她。 这些日子,难熬的何止是他啊。 每当她看到阿景悲伤哀痛的目光,她的心都要碎掉了,甚至想不顾一切扑进他的怀中。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她要送他的那份大礼,就是她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她要给他一个家,完整的家,幸福的家,他最想要的家。 飞机落地,许宴景还是没有回消息。 纪舒秋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她不停地安慰自己:阿景肯定是太高兴了,连短信都忘记回,就飞奔来机场接她们母女俩。 纪舒秋抱着囡囡快步走出航站楼。 等她到了门口,四处张望许久,却只看到她的助理。 她皱眉问道:“许宴景呢?都这么久了,他抄佛经也该抄完了吧?快让他来见我,就说囡囡想他了,闹着要见他。” 助理嗫嚅半晌。 纪舒秋心急如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接他啊,把他带到我面前,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助理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许先生他、他……” 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纪舒秋心里的不安快要将她淹没。 她猛地抓住助理的肩膀,怒吼道:“他怎么了?你说啊!” 助理艰难开口,“他死了……” ![]() 像是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纪舒秋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刹那间,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苍白如雪。 第11章 她的双唇剧烈抖动起来,“你说什么?” 没等助理回答,纪舒秋就像要说服自己一般,语速极快地喃喃自语道:“不,你肯定在骗我,是我爸让你这样说的,对吗?” “我已经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爱许宴景了,为什么他还要编出这种拙劣的谎言来骗我?!” 助理战战兢兢,还是继续道:“纪总,在你离开的那个晚上,佛堂就失火了,等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佛堂已经烧没了……” 失火? 是因为……她给他的蜡烛? 意识到这一点,纪舒秋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连连后退,轰然跌倒在地。 囡囡哭喊起来,“怎么可能?我爸爸怎么会死?!你乱说!我才不信!” 她捂住胸口,嘴唇发紫。 助理见状不妙,大喊道:“纪总,囡囡发病了!” 纪舒秋却像是丢了魂,双眼无神,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助理没办法,只能赶紧拨打120,呼叫救护车。 在助理的陪同下,囡囡被送去了医院。 而纪舒秋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的太平间。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闯了无数个红灯。 平时四十分钟的路程,她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她颤抖着揭开那层白布。 白布下,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的脖子上,还带着她送他的项链。 真的是他。 真的是她的阿景! 纪舒秋摸上尸体黢黑的脸庞,眼里涌出泪水来。 五年了,他还戴着那根廉价的项链。他对她的爱,五年如一日。 可是,她再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了。 她的阿景,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一个幸福的家。 但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孤苦无依地长到青春期,终于遇到了她。 可好景不长,她假死一场,他却在绝望和期盼中养大他们的孩子,为了囡囡的病,四处奔波,给人当牛做马。 她的阿景,从来没有幸福过。 她真是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要是阿景没有遇见她,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幸福……是她害死了他! 这个从来娇贵冷艳的女人,这会儿却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大声恸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她的声音都嘶哑,她才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深情缱绻,却异常坚定,“阿景,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亲吻尸体的脸,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纪舒秋闯入纪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时,纪父正在参加重要的线上跨国会议。 纪舒秋一脚踹开会议室的大门,杀气腾腾地走到纪父面前,怒声质问道:“许宴景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父不悦,“没看到我在忙吗?滚出去!” 纪舒秋抢过他的电脑,直接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电脑碎成两半。 纪父倏地起身,怒目圆睁,“不过是死了一个男人而已,外面多的是!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你疯了是吗?!” 纪舒秋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没你那么滥情!” 纪父怒道:“纪舒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你赶紧给我道歉,否则……” 纪舒秋冷笑着打断他,“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掌控我吗?” 纪父猛然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女!” 纪舒秋抓住他的手腕,双眼猩红,像是要渗出血来,“我和阿景会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因为你!他会死,都是你害的!你应该去地底下赎罪!” 她如同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整个人散发着肃杀阴冷的气息。 而纪父惊悚地意识到,他女儿看他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第12章 纪舒秋刚掏出刀,这时候,听到消息的纪母着急忙慌地闯入会议室,哭喊道:“住手!” 纪母死死抱住她的手臂,“舒秋你清醒一点!他是你爸啊!” 纪舒秋一把推开母亲,歇斯底里,“别碰我!要不是当初你以死相逼,这五年,我怎么会过得这么痛苦?!” 在人前从来优雅高贵,如同欧洲贵妇的纪母,此时头发凌乱,哭得撕心裂肺,“好好好,你就算恨我和你爸,但你也不能这样做啊!难道你打算杀了我们,这样来泄愤吗?” “杀了我们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你也难逃制裁!囡囡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想到那张既像她又像阿景的小脸,纪舒秋的心一软,松开握刀的手。 保镖赶紧冲上来,将她带走。 纪舒秋回到医院,将“许宴景”的尸体带走,亲手将他葬在了她的别墅院子里。 她要让他永远地陪着她。他们再也不会分离。 这天以后,纪舒秋就成为了一具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鲜少有人知道,在别墅的书房里,有一间暗室,里面贴满了许宴景的照片。 在许宴景死后,纪舒秋不再遮遮掩掩,就整日整日躺在这间暗室里,眸光眷恋地抚摸过他的每一张照片。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镌刻进她的脑海里。 她不敢睡觉,一睡着,眼前就会出现她的阿景在大火中痛苦挣扎的情形。 只有喝醉了,她才能看到他笑着的容颜,于是纪舒秋一箱接着一箱地喝,就算喝到胃出血,也不肯停。 纪母联系不上纪舒秋,担心不已,还是决定去劝劝她。 自许宴景死后,纪舒秋就赶走了所有佣人,整栋别墅屹立在黑暗中,森然寂静,只时不时传出凄厉的哭嚎声,如同一座鬼屋。 纪母推门而入,别墅里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她看到客厅里堆满了空酒瓶。 而她从来引以为傲的女儿,就坐在这堆酒瓶中央,捧着一把照片,又哭又笑,活像个疯子。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就瘦了十来斤,两颊深深凹陷下去。 纪母心痛不已,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舒秋,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你振作起来好不好?难道许宴景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你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孩子吗?囡囡还那么小,她已经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妈妈了啊!” 早知道许宴景死后,舒秋会变成这样,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拆散他们! 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纪舒秋没有理会她,只是摔出手里的酒瓶,怒吼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纪母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凶狠的神情,也只能叹息一声,悄然走开。 自此以后,纪舒秋就近乎疯魔一般,到处找寻许宴景留在这个世上的所有痕迹。 他居住过的地下室,在他走后,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纪舒秋脱掉衣服,躺在他睡过的床上,轻嗅他留下的每一丝气味,好像这样,就可以和他紧密相拥。 这样还不够,她回到他们曾经相爱的那个城市,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吃每一样他们曾经吃过的小吃。 在她假死后,他还住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在那里,艰难地养育着他们的孩子。 只是可惜,现在的出租屋已经迎来了新的租客,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全都被抹去了。 透过窗户,纪舒秋看到出租屋里现在住着两个小年轻,那甜蜜的模样,像极了以前的他们。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一片温馨。 纪舒秋心里酸涩不已。 如果她当初没有假死,没有选择回到纪家,而是留在阿景身旁,那现在,这样幸福的人,就是她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 纪舒秋正要离开,身后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