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请快点说。” 孟熙悦盘腿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 “这是原本属于孟夫人和月桥小姐的孟氏集团45.7%的股权赠予书,还有现金支票,以及西单上国阙、首创天禧、万柳书院三套房子的过户证明以及房产证。” 律师有条不紊地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孟夫人和孟二小姐让我转达,她们知道这些东西对您来说都算不了什么,但这是她们的补偿,您收下与否,都已经是您的了。” 孟夫人就算了,竟然孟月桥也把股份相让? 孟熙悦有些意外。 清了清嗓子,李特助同样拿出厚厚一沓文件。 “孟小姐,这是司氏集团的所有产业……” 还没等李特助说完,孟熙悦便蹙着眉打断:“什么意思?你们司少也甩手不干了?” “哈哈!这个……”李特助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司庭琛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我知道……只有像曾经的你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李特助和孟家律师都十分有眼力见地暂时离开。 司庭琛强忍着胸口的痛楚慢慢走近。 “我把我所有的资产都交到你手上,现在的我身无分文,我们之间,我不再是那个上位者,不再会俯视你,熙悦,我只是想给你,伤害我的权利和底气。” 孟熙悦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面色苍白、不请自来的男人。 忽然弯了一下唇:“司庭琛,伤害你就能当那七年不存在吗?还是能抹掉我们之间伤痕累累的一切?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出这些话,她感到畅快的同时又感觉到心口酸痛。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揭伤疤? 可是孟熙悦的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 ![]() 孟熙悦疑惑地看去。 司庭琛竟然朝自己直直跪了下来! 第28章 “对不起,熙悦。” 司庭琛放下尊严和骄傲、放下这些年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膝行到孟熙悦身边。 他想要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但又克制地放下。 “熙悦,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些对你的伤害,我只是想对等,想让你这些年的委屈、痛苦、悲伤都有个出口……” “你、你们都只是想要你们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而已,我凭什么给你们这样的机会?我一生都不会和你们和解,我要你们永远痛苦、永远永远都比当时的我痛苦!” 孟熙悦抓到手边的烟灰缸狠狠向司庭琛砸过去。 只听司庭琛闷哼一声。 是玻璃烟灰缸砸到了他的肩膀。 然而,司庭琛依旧红着眼,直起身体把孟熙悦抱进怀里。 “熙悦,没事的,你不原谅、不和解都没事的,伤害我们也没事的。” 相拥的一瞬间,孟熙悦怔住了。 这是一个非常别扭的拥抱。 司庭琛好似也意识到这一点。 短短一瞬,一触即分。 被烟灰缸砸到的肩膀和旧伤未愈的心口都隐隐作痛,但司庭琛还是抿着唇、垂着眼。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些情难自禁。” 明显示弱的声音把孟熙悦从回忆里拉出来。 刚刚的一瞬间,她竟然想到16年前的司庭琛。 那时的司庭琛是最好的司庭琛,而现在的孟熙悦是最好的孟熙悦。 最好的他们之间,隔着爱恨交织、吞声忍泪的十六年。 “司少竟然会对我这样的人情难自禁?” 孟熙悦嘲讽一笑,眼神冰冷:“现在不觉得我倒尽胃口了吗?” 听到这话,司庭琛脸色一白。 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难收。 而此刻,这何尝不是经年以后,子弹正中司庭琛眉心? 孟熙悦好似想到那段如炼狱般的记忆,想到阴森昏暗的监狱禁闭室。 “滚!”她指着门口,厉声:“我不要看见你,你只会让我痛苦,只会让我想到那个晚上,只会让我想到生不如死的七年!” 那个晚上? 看着情绪崩溃的孟熙悦,司庭琛没动。 而是再一次将她抱进了怀中。 “熙悦,你听我说,那一夜我没有亲孟蕊诗,真的没有亲她。” 可这个答案到现在有什么意义? 不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 十三年前孟熙悦没有被司庭琛选择,而是被送进了监狱。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是死局。 “司庭琛,你凭什么以为是你就可以那么对我?你权势滔天,你富可敌国,你就可以这么对我吗?我是人啊,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孟熙悦在他的怀中挣扎、挥打,最后一口咬在发青发紫的肩膀。 深深的、好似要把这些年的怨恨全部发泄。 直到口腔中弥漫血腥。 “对不起,熙悦,对不起……”司庭琛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苍白而廉价。 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司庭琛又还能说什么呢?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司庭琛脸上。 他静静承受。 他抬起手,缓慢而轻柔地拍着孟熙悦的脊背。 “熙悦,没事的,都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要让那些东西留在你心底,没事的。” 还是这样的话。 恍惚间,孟熙悦好似是被十七岁的司庭琛抱着。 第29章 十七岁的司庭琛会给自己撑伞,会带自己逃出令人窒息的孟家…… “熙悦,不要害怕,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十七岁的司庭琛站在木棉花树下,笑得很好看。 明明是他一开始说的喜欢。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在做完肾移植手术之后性情大变,为什么在孟蕊诗出事之后选择不相信她。 为什么要把她送进监狱。 为什么七年之后还要这么折磨她、侮辱她。 为什么要和孟蕊诗假结婚。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放过她?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熙悦的心底好似有什么挣扎着想要喷薄而出。 在悲痛交织下,她终于声嘶力竭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原来这么久没有忘记,什么都没有忘记。 孟熙悦以为改了名字,换了个国家生活,有了新的好朋友和胜似妈妈的亲人,甚至重新开始画画,还被业界大家赏识的人生就是放下了过去。 可是没有。 她只是把过去深藏在心底,一直都没找到出口。 27岁的孟熙悦一直被困在原地。 直到歇斯底里的这一刻。 孟熙悦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般伏在司庭琛肩头呜呜地哭泣。 “熙悦,对不起、对不起。” 感觉到肩头渐渐湿润,司庭琛心痛如绞,情不自禁地落泪。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或者说,爱是感同身受。 半个小时后。 孟熙悦已渐渐平息,只是眼眶还是微微发红。 司庭琛伸出指尖,很轻地碰了一下她湿润通红的眼尾。 “对不起。”他苍白一笑:“明明说是弥补,却还是要你掉眼泪。” 孟熙悦摇头,语气疲惫:“司庭琛,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为从前和你有牵扯,这让我感到恶心,所以今天过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到此为止吧。” 司庭琛一怔。 恶心两个字让他脸色苍白。 司庭琛没想到孟熙悦平复后第一句话还是赶自己走。 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么重的话。 “熙悦,难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吗?” 司庭琛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看向孟熙悦,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或者恻隐。 可是没有。 同司庭琛对视的孟熙悦眼中只有疲惫、只有厌倦。 “我有很多次都快要死掉了,我以为出来后你会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心疼也好、怜悯也好,我不求你查清楚所谓真相,我只想要你不要像孟家人那样对我。” 孟熙悦苦笑:“可是你没有。” 听到这句话,司庭琛好似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彻底冷了下来。 原来孟熙悦对自己有过这么多希冀。 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 “司庭琛,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孟熙悦看着司庭琛,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想到刚才她的痛苦,司庭琛点点头,艰难地说出那个字。 “好。” 他答应了。 离开之前,司庭琛深深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