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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数月,我肝气郁结,如今连我自己调理都不让吗?”

此话一出。

沈若棠心头一颤,这才恍然意识到裴序然的委屈。

她向来只想着泽云本该是她夫君,如今却要委屈他成为兼祧夫,便想着处处照料泽云,却从没想过,其实裴序然也是委屈的!

心中一时涌上莫名的情绪。

但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裴序然已经冷冷开口:“郡主好走不送。”

沈若棠只能默然离开。

看着沈若棠的背影,裴序然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端起碗饮下有些冷了的药。

心里却也因这事提了警醒。

现在自己还能搪塞过去,一直这样下去,他怕夜长梦多。

他得尽快和她和离才是。

想到这里,裴序然又想到什么,侧头问:“宛城那边还未有回信吗?”

“没有。”婢女摇头。

裴序然眉头皱起,有些奇怪。

前世自己认了命,对父母只报喜不报忧。

如今他是准备和离后回家的,这段时间他给父母寄了好几封家书,暗示让父母派人来接自己回去,按日子来算,应该是要有回信了才是。

可竟是一封也没有。

裴序然重新写了一封,交给婢女:“交代驿站,加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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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翌日。

裴序然在院里看医书时。

却迎来了位意外之客——公主谢迢迢。

她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裙,神色相比上次纵马而来竟萧瑟许多。

“太傅旧疾病重,御医束手无策,听闻恭国府主君医术了得,想请您过去看看。”

裴序然一愣。

“御医都束手无策,公主就这么信我?”

“医仙谭氏的第十一代传人本公主都不信,还能信谁?”

谢迢迢语气平静却如一块巨石投湖,砸进裴序然心扉。

千言万语梗在心口。

裴序然最终直接看侍女:“拿药箱来。”

抵达太傅府。

裴序然见太傅已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他眸色一紧,迅速过去把脉诊治,随即给太傅施针。

过了许久后,太傅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竟又有了血色。

见状,谢迢迢难掩狂喜,竟是扑在床前:“恩师!”

裴序然诧异无比。

他本以为皇室之人都是薄凉之辈,而在前世传闻中,公主更是冷血嗜杀,如地狱阎婆无心无情。

可此刻在他看来,公主神色中的关切紧张,情真意切,绝不作假。

……

谢迢迢送裴序然回府。

路上,裴序然叮嘱:“太傅需保持心情愉畅,切勿受寒,静养时日,定能痊愈。”

“多谢。”

看裴序然额头上满是细汗,谢迢迢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裴序然。

“辛苦。”

裴序然有些诧异,却没接,只道:“多谢公主。”

谢迢迢手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回到恭国府。

裴序然进了府,却不知谢迢迢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身影消失。

她抬眼看了下恭国府的牌匾,眼神带了几分惋惜和不悦。

这样的男子,竟被屈做成兼祧夫。

沈若棠简直该死!

而府内。

裴序然才进门,就见老夫人黑着脸在厅中等他。

他将药箱给婢女,自己上前。

下一瞬,就听老夫人当即呵斥:“跪下!”

裴序然心一沉,随即沉默跪下。

随即。

老夫人严厉不容置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从明日起,你不准再去替人看病!”

第7章

“你是我堂堂恭国府主君,日后还真要抛头露面去行医吗?”

老夫人严词厉色。

裴序然跪着,背脊却挺直。

“行医救人,与身份无关,小婿无错。”

“岳母若是看不惯,也大可以赐女婿休书一封,逐我出府。”

此话一出。

老夫人眼神骤然冷厉:“荒唐!”

随即对下人下令:“把主君的药箱拿过来!”

听见这话。

裴序然神色带了丝慌张:“岳母这是要做什么?”

意识到什么,他伸手要阻拦。

但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直接从药箱中将他的金针夺出,尽数折了!

老夫人手一扬,金针纷纷坠地。

裴序然怔愣原地,眼眶蓦然通红,看着地上的针,心痛难忍。

却听见老夫人紧接着下令——

“将主君禁足内院,日后再有前来求医者,一律拒绝!”

……

裴序然被禁足的第二日。

沈若棠来了。

她语气恼怒,眸色泛冷。

“听说姐夫当面跟母亲要休书?这种负气言论你同我说便罢了,竟敢当着母亲的面提,胆子未免太大。”

裴序然看她一眼,态度却坦然自若:“我从来不是赌气,是认真的。”

闻言,沈若棠脸色黑沉下来,语气冷冽警告——

“还请姐夫别再妄言,恭国府从来没有和离一说,既然你已经入赘,生是恭国府的人,死也得是恭国府的魂!”

这话像重锤狠狠砸在裴序然的心口。

沈若棠这话恰应了他前世的命——终生都葬送在恭国府内!

可是,凭什么?!

裴序然手不甘地紧紧攥起。

就在这时,下人通传响起:“郡主,公主来了,点名要见主君。”

沈若棠皱眉看向裴序然骤然亮起的眼,心莫名一沉。

刚到前厅。

裴序然就看见了谢迢迢手边那副‘妙手回春’的金牌匾。

谢迢迢看见裴序然和沈若棠一同过来,眼神微眯,打量了沈若棠一下。

随即她上前,无视沈若棠的见礼,对裴序然恭敬开口。

“先生救活恩师,本公主以此金牌匾聊表敬意。”

“不知先生何时有空,去替太傅复诊?”

一听这话,老夫人脸色难堪,可公主的面子谁敢不给?

只能点头应允。

裴序然忙去拿药箱。

谁料沈若棠却跟在他身后,语气冰冷警告。

“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公主未婚配,而你是已婚男子,我不希望听见什么闲言碎语。”

裴序然心狠狠一沉。

千言万语梗在心口,可看见沈若棠的脸,却一个字也不想和她说。

见裴序然头也不回往前走,沈若棠心中莫名烦乱,想喊住他,姐夫二字却突然喊不出口。

最终只能看着他远去。

太傅府中。

裴序然替太傅复诊完,同公主开口:“我先开几服药先让太傅吃着,针灸还需要等两日,我的金针坏了,需要重新购置。”

听见金针坏了,谢迢迢意识到什么。

心念百转,她突然道:“先生义高,不要诊金,本公主却不能没有表示。”

裴序然下意识想拒绝。

却听她道:“若之后先生有何难事,本公主定任其驱策。”

这话让裴序然怔然,意识到她话里有话,有点不敢相信,情绪复杂看她:“……多谢。”

他莫名有些心酸。

公主突然被召见,裴序然便独自回去。

路过驿站tຊ时。

裴序然正想进去问问自己的家信是否有寄出去。

却看见恭国府的下人匆匆从驿站取信。

他脚步顿住,心脏猛地的一跳,心底升出一种荒谬的不可置信来。

“站住。”

裴序然下意识拦下那下人,从他手中强行拿过信。

等到真的看见信封上自己的字迹,他几乎站立不稳。

刹那间,他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的家信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心口猝然攥痛,裴序然踉跄几步,霎时恶心得无以复加。

……

恭国府。

老夫人和沈若棠母慈女孝走入正堂。

就见裴序然坐在主位,气势冰冷。

不等老夫人拧眉发难,裴序然先一步质问——

“敢问岳母,因何原因阻挡小婿联系家中,甚至销毁家书!”

他将那封信甩在桌上,眼底寒意彻骨。

见到那信。

老夫人神色先是一慌,再是冷声道:“你自己在信上胡言乱语,我只是不想与亲家因此生了嫌隙!”

无耻至此,多说无益。

裴序然紧紧攥着手中的信,再难忍受:“我要和离。”

他起身就走。

“拦住他!”

沈若棠拧着眉头当即下令。

很快有婢女前来拖拽。

沈若棠挣扎间竟不小心撞到桌角,只觉腹部锐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连忙上前诊治,可在把脉时,心陡然一沉:完了。

是喜脉。

很快,大夫也赶过来,道喜——

“恭喜郡主,已有三月身孕!”

第8章

大夫的话如雷击将裴序然劈入深渊。

心一瞬死寂。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想要离开,更加难如登天。

老夫人送大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裴序然和沈若棠。

沈若棠眸色沉沉望着他,不解而愤怒:“为何要走!”

裴序然脸色惨白,却扯出冷笑。

“因为我不想留在恭国府,更不想与你继续做夫妻!”

这话让沈若棠神色铁青。

她下意识要驳斥,却在看见裴序然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时,话堵在了嗓子眼。

最终沈若棠深深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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