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对他早就没了印象,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救过掉到壕沟里的贺川。 但周宴淮记得。 所以当贺川转调京市公安,又被家里频繁催婚事的时候,周宴淮选中了他。 拖到这个年纪不结婚,多半是心里有人,那个人就是宋宁安。 于是,周宴淮安排了宋宁安和贺川相亲。 宁安不喜欢他没关系,还有贺川,还有更多优秀男人,他只是想让宁安安心幸福过完这一辈子。 只是他没想到,不爱他,想离开他,这些都是宁安的谎言。 “是你救了她。”看着贺川,周宴淮语气笃定。 贺川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宁安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记忆经常会错乱,你别吓着她。” “医生说,等手术切除肿瘤后,这种状况就会恢复,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她……” 话没说完,就被周宴淮冷声打断:“我现在也能陪着她。” 贺川目光一顿:“她不认识你了,在她印象中,你只是她的前夫,她爱的另有其……” 尾音到了嘴边,贺川却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片刻,重又扬起了笑容,一贯的玩笑语气:“周营长,别胡说了,你已经有妻有子,还是少跟单身女同志牵扯比较好。” 在宋宁安面前,贺川顾忌她的心情和喜恶,不会贬低周宴淮,更不会趁人之危顶替周宴淮在她心底的地位。 可面对周宴淮本人,贺川却强硬许多。 或者说,所有关心宋宁安的人,都难免对没有好好照顾她的周宴淮有所迁怒。 得病的那段时间,恐怕是宋宁安最无助孤单的日子。 但本该关怀她安慰她的丈夫,却立即离婚另娶她人,不管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笔烂账,总归是周宴淮的过失。 闻言,周宴淮目光一黯。 ![]() 半晌,他才艰难道:“我没有结婚,没有妻子。” 他确实没再结婚,无论萧蕴雪怎么闹,他还是坚决打报告取消了婚事,为此,他的功勋全部被取消,职别也降了下去,这三年努力才终于回到营长职务。 贺川却没被他糊弄:“萧蕴雪那个女人,至今还在京市里以你媳妇自居,不仅给你生了孩子,还依旧到处抹黑宁安的名声,你难道不知道?” “宁安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现在就等着病情好转做手术,你还是别出现刺激她了。” 话落,贺川转身就走。 到了病房里,才发现宋宁安还睁着眼。 贺川下意识上前,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却听她问:“刚刚那个军人同志,是不是我前夫?” 第22章 贺川顿了顿,没有隐瞒:“是,就是他。” 话落,他紧紧盯着宋宁安,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或者是听她说出想见周宴淮的话。 他……不会阻拦。 然而宋宁安只是“哦”了一声,随后自然朝他道:“我有点饿了,晚上我们吃阳春面好不好?” 贺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她,随即又想到,也许她是记忆还没恢复,便没有多问,应了下来。 病房门被关上,躺在床上装入睡的宋宁安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明明浑身疲累,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她却很精神。 她的眼前,浮现方才那一幕。 她不是记不得,至少,她记得那军人同志名字叫,周宴淮。 记忆中,一直模糊不清的身影似乎都有了人脸,那一直陪着她,帮她遮风挡雨的人。 记忆中,她对他爱得入了骨,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只怕给他丢脸。 记忆中,她忍着痛,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明明桩桩件件都很清晰,可她不记得那样的感觉了。 她不记得那份爱了。 云叔说过,人会自我保护,太痛苦的事,她哪怕当时痛彻心扉,也会在过后彻底遗忘,下意识模糊那些过往。 她就是这样造成的记忆错乱。 所以,对周宴淮的爱,会令她痛苦吗? 或许会吧。 毕竟彼此没有感情,连婚姻都是一场意外的救赎。 宋宁安想着,目光逐渐变得清明。 云叔说,等手术成功之后,记忆就会逐渐恢复。 那就等恢复记忆之后,再和周宴淮接触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否则,她怕云叔、云表姐,和贺川轮流在她面前上演哭戏。 阳光洒在病床,床上的人渐渐睡了过去。 …… 接下来的时间,宋宁安仍旧每日出病房门散散心,教教军嫂做衣服。 因为技艺出色,好些病房的大婶儿也跟着一起学,午后清闲的阳光下,卫生院的小绿地旁热闹一片。 宋宁安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好似在以往,她都是一个人。 不会被任何人和颜悦色地对待,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夸赞。 沉浸在陌生的喜悦中,她待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晚了,晚饭也和大家一起吃。 这天饭后,她回到病房时,听到走廊传出说话的声音。 “宁安的精神好了很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在你那里,从来没有轻松快乐过!” 是贺川的声音,她第一次听到他发这么大火。 片刻后,另一个声音传来,声音低沉几近嘶哑,他说:“对不起,是我没护好她。” 这是周宴淮的声音。 宋宁安记得,这些天自己在教别人做衣服的时候,周宴淮总会守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好似眼睛都不舍得眨。 但一错眼,人又不见了。 她等了一会,听见两个男人沉默着各自分开,才弄出点动静让人发现。 “宁安,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贺川立刻奔过来,笑着问她。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贺川在她面前永远都在笑着,不是敷衍虚伪的笑,只因为他见到她,就会露出笑容。 宋宁安点点头,回以一笑:“我感觉还好。” 二人正要回病房,云叔忽然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叫走了贺川:“出了点状况,你跟我来。” 第23章 跟着云叔进了办公室,贺川才按捺不住急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机器出了问题?我这就联系上面,实在不行我再找找国外的关系……” 话没说话,转身就要走。 云叔赶忙拉住他:“你急什么急,追媳妇不见你急,这个你倒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贺川脸色不好:“什么能比宁安的身体更重要?”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研究所那边出了点成果,机器过两天就会批到我手里来,到时候宁安的病就能安排手术了。” 云叔说完,却见贺川愣住,随后是不敢相信的惊喜。 贺川抑制住喜悦的头脑,看着云叔认真问:“还有呢?刚刚您神色这么严肃,是不是还有什么坏消息?您直接告诉我就是。” 是宁安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 凝重的思绪还没起来,就见小老头对他挤眉弄眼:“都不是,我是想问你,你拿下你媳妇没?” 贺川:“嗯?” 云叔有点着急:“我听说宁安她前夫是不是找上门来了?你到底跟宁安定下没?别到时候手术成功,宁安恢复了记忆,还跟那个前夫好了啊!” “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这草料还拌了别马的口水,不合格!可不能让宁安再回去,我听说她前夫那个人,现在都有妻有子了,虽说社会风气开放了,但也不兴埋汰我们家闺女的!” 贺川满脸的认真碎成了块。 他看了煞有介事的云叔一会,才闷声道:“宁安的心情最重要,您老就别操心了。” “你有把握不?” 贺川没有答话。 宁安多年遭受风雨,都是周宴淮陪着,她喜欢他,这谁也不能阻止。 他一路从南方小干事爬到京市公安一职,也只是为了守护曾经没办法守护的她。 一切都让宁安自己决定吧。 机器很快被送到,宋宁安的手术也很快安排好了,主刀的是曾经战场上下来的老军医。 临手术前一天,宋宁安见到了周宴淮。 男人似乎精神了很多,常年没心思打理的胡茬被剃了个精光,一身军服,英朗逼人。 他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也只叫了句:“宁安。” 宋宁安应了,目光算不上陌生,也算不上深情。 她静静注视着他的脸,深吸一口气,说道:“等我手术结束,记忆恢复,我们再好好谈谈。” 周宴淮目露欣喜,立刻应下,又道:“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宋宁安笑:“我会的,这些天贺川每天守着我,我都没机会再下地去找婶子们说话。”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周宴淮情绪低落了些。 她疑惑了瞬,随即又道:“明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