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如果现在没能开口,那将永远都无法开口了。 一旁,始终心急如焚的穆母听到了这句话,立刻上前一步,她嘴角笑容讨好,看着枕月的脸问道:“月月,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妈妈讲?” “快,我们讲吧,只要把误会都讲清了也就好了,是不是?” 天底下的女儿还不都是一样的。 她天真的认为,从前穆柯薇是怎么哄好的,枕月也就能继续沿用那一套方法。 难不成母亲和女儿之间,还能有着化解不了的血海深仇? “月月,妈妈要先向你道歉。”穆母微微颔起了些下巴,再也没有之前那套高傲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是妈妈的错,没有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你。” 穆母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枕月的反应,她向来能够完美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得干干净净,“但那也是因为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才会这样的,是不是?” “不管你想要什么补偿,妈妈都会买给你的。你喜欢什么呢……车子?房子?和薇薇一样的这种跑车,不对不对……妈妈一定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置办新的。” 她说着说着,险些要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多伟大的母爱啊。 是她先──不计前嫌。 枕月却很崩溃,向后抓了抓头顶上早就凌乱了的发丝,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漆黑无光的池塘底,真的很反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一口一个自称是我的妈妈了?” 从小到大,她母亲就只有一位。 那就是枕先望,她父亲的妻子。 “好歹也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这么长的时间,连条狗都能养出感情……”枕月深吸着冷空气,肺里有些难受,“你怎么能,在她还在下面尸骨未寒,就说出这种话来?” 倘若有一天再有一个女人跳出来,说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她又成了“冒牌”的,那她的下场呢? 和穆柯薇一样,还是比穆柯薇更加惨。 正常的母爱,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枕月很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背后的黑色长发被风吹起,有几缕贴着白皙的脸庞,也不伸手勾到耳后,满是清冷之感。 ![]() 她抿了抿唇,终于也抬起眼,直视着面前她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好感的女人,说道:“比起从未相处在一起过的血缘关系。” “我觉得,真正的家人是由时间来决定的。” 所以她不会认面前的这个女人,也不会更改什么姓氏、名字。 她这一辈子,都仅仅只是枕月。 穆母也倦了,很想发火,但又发不出来,她喉咙口像是噎着一块石头,压抑着说道:“我知道,但一切都是误会啊,我也很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向你认错吗?你要什么补偿,直接开口说就是了。” 她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至于枕家,同样该弥补的尽量去弥补。 以及他们帮忙的收养之恩,一定也会回报。 “你杀了我的父亲!”枕月突然怒吼了起来。 她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一看到面前女人的那张脸时,就噎住了。 现在是认错,然后弥补就能解决的状况吗? 人都已经死了,再不能复生啊! 枕月不停地点着头,又慢慢地往后退了一点,她已经站在最边缘的位置上,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和穆柯薇一样。 “你害死了在这世上最有恩于我的人,害收养我长大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枕月看上去摇摇欲坠,神色却很倔强,她眼尾泛着的一抹红色隐忍而失魄,“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枕月再次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干涸池塘。 她要做什么,秦珩洲好像瞬间就感知到了。 ──为了报复那个女人而跳下去? 枕月渐渐闭上了双眼,眼泪直流。 蓦地,一道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秦珩洲眉眼紧皱,喊着:“枕月,不行!” “不准进行你脑海里的任何危险想法。” 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又重新睁开眼,慢慢向他看来,秦珩洲语气瞬间软下去了很多,他温柔地开口道:“不要太极端,所有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想想我,想想我们的宝宝,好吗?” 枕月怔了怔,回过了神来。 是啊!她不能这样极端。 刚才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被“复仇”的思绪冲昏了头脑。 枕月余光瞥到了站在旁边的穆母。 她咬紧了嘴唇,像是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表情决然。 下一秒,枕月整个人向后面倒了下去。 耳边除了疾风,还有秦珩洲怒吼的嗓音:“枕月!” 他在上面质问着:“你就这样选择放弃了我。” ──“我算什么?” 第275章 失踪 刺耳的警笛声戳破天幕。 一切景象在闪烁的红蓝色灯光照耀下,显得冷淡、孤寂。 大量搜救人员已经准备好下到干涸的池塘里面去救人,或是──抬尸。 秦珩洲手上被刀扎到对穿的伤口,血液好像已经全部凝固住了,他唇色惨白,不顾身边走来人的劝说,执意也要下去。 刚才跳下去的枕月一定还活着,没有死。 他要亲自去救她,才能安心! “不行,这位先生,您现在不能乱跑!”一位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医生大声吼道,看着那刀拔掉以后,空洞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神色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手掌上的这个伤口如果再不处理,很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需要整条手臂都截肢!” 危险程度不是一星半点。 但秦珩洲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往边缘走去。 他一定──要亲自找到枕月。 就在这时,池塘下面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找到伤者了,还有呼吸!” 上面的搜救队员立刻往下悬吊下去安全绳,准备将人给拉上来。 秦珩洲也过去盯着,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在心里继续祈祷着上来的人会是枕月,并且她没事。 无论神明要他以任何的代价作为交换。 他都心甘情愿。 固定伤者的担架床慢慢往上,秦珩洲直接挤了过去,向担架上看去。 他呼吸一滞。 躺着的女人脸上全是被划破的伤口,几近于毁容,从她身上穿的衣服来看──是穆柯薇! 那枕月呢? 池塘底部,手电筒的光芒一束一束散开。 搜救队仔仔细细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第二道人影,队长当机立断道:“收队,先上去吧。” “不行,不能收队,我的妻子还在下面!”秦珩洲喊道,冲破周围人的束缚,又要继续往池塘底冲去,他眸光森冷异常,鼻腔里蓄满了一股血腥味道。 现在的这些人都有问题吧? 明明他亲眼看到枕月从上面跳下去了,为什么救上来的人就只有穆柯薇? 不远处的黑色高压电线被冷风吹得在空气中颤抖。 秦珩洲走着走着,忽然被医护人员从背后扎了一剂镇定剂,他整个人立刻失去重心,腿上无力到跪倒在地。 眼皮已经沉重到睁不开来了。 可是他依旧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不断向前爬去。 他的小姑娘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下面。 他必须要去找到她。 秦珩洲呼吸越来越平稳,某种粘稠的丝絮好像缠入进了他的血液里,下一秒,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无知觉。 * 镇定剂作用很大,再加上手术时打的麻药,秦珩洲昏迷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枕月的搜救行动从来都没有中断过。 除了枕潭在找以外,穆父也现身了。 从前,他一直都很纵容自己妻子的所有行为,总觉得女人之间有小打小闹,很正常,不需要去过多干涉。 出了事也不会摆不平。 但这一次,竟然兜兜转转,伤害到了他的亲生女儿的头上? 他平生第一次将妻子骂到狗血淋头。 甚至提出了“离婚”二字。 对于“假女儿”,穆父也无法做到全然的视若无睹,毕竟相处了二十多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记得那一声声甜美、可爱的“爸爸”。 他花钱,给穆柯薇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但是医生却说:“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病人现在是接近脑死亡的状态,没有自主呼吸,纯粹是靠机器吊着一口气。” 或许这种状态对于一个平常爱美、活泼的人来说,反倒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吧。 此外,还有一件“好事”发生了。 在法庭宣判之前,丁国豪主动认罪,并且供出了指使他这么做的人是谁。 丁国豪女儿为了自保,将这件事情洋洋洒洒地写了万字长文,附上那只手机里的录音证据,曝光到网络上。 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