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继续说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时,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连走路都感觉头重脚轻的。 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陡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愣了一瞬,眼眶已然含了泪。 里面堆满了他送她的生辰礼 镶满珍珠的发钗,波斯的夜明珠,外邦的罕见玩意..… 每一件,都是他从外地,给她——寻来,甚至有些还是亲手做的。 她打开了一副从未打开过的佛经,上面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似乎是知道她不会看,佛经后小小的写着:愿你一生顺遂。 她抱着佛经,似乎想要将它揉进骨子里,无声落泪。 前世,她痴心错付,辜负了她所爱之人。今生,她幡然醒悟,他却不再爱她.....…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纠缠打扰他,远远的祝他幸福。 她将盒子重新落了锁,埋进了土里。 这一夜,她看了一晚的月。 第二日。 她像换了一个人。 再没提起过他这个人,也没了以往的活 泼明媚。 突然像长大了一些,孝敬父母,学习四书礼仪,种花弹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 京城中那些关于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淡了。 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半个月后。 她打理藏书阁很晚才回,被父亲叫住。看着她憔悴的神情,父亲心中涌起疼惜:“你兄长在北疆很想你,不如你去那边散散心吧。”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当面对父亲的关心时,眼眶徒然生涩。是啊,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自己的变化。 更何况,那日在天枢阁闹得那么难看,父亲又怎可能不知情。 “女儿没事。”她艰难扯出一个笑。 父亲轻叹一声,沉沉开口:“有些人,不可强求。” 闻言,她脸上的笑有些僵,她低下头:“女儿明白。” 父亲拗不过她,沉默许久才说: “三日后,他就要和林序秋成亲了,此事已成定局。” “在此之前,你去边疆找你兄长去吧。” 说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她心尖狠狠颤了一下,熟悉到窒息的痛意又涌上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一阵寒风袭来,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 前世的记忆蓦然袭来。 他为她报仇后,将自己的棺木带到了江南。 只因为她说过自己最喜欢江南。 她听见他低声呢喃,生未能同衾,死了那就死在一个坟墓之中。 他换上喜服,坦然的躺进了自己的棺木中,说这样也算是成婚了。 回忆是甜的,现实却痛得她的心发苦。现在只有她记得,守着这些不为人知的记忆..… 她将情绪按下,下定了决心。 回房后,她提笔在信上写下:“两世纠葛两世错过,再见了。” 三日后,郎朗晴天。 帝师府红灯高挂,满府的红绸喜帐,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络绎不绝前来祝贺他新婚的宾客。 远远的。 她看见了一身红袍的他,眉目没了往日清冷,多了一丝柔和。 而林序秋也是一袭红衣,挽着他的臂弯,笑的温婉动人。 两人站在一块,向着宾客敬酒。 超好看的完结小说 林序秋不知说了句什么,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连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也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心上渐渐痊愈的伤口又撕裂开,隐隐做痛。 这时。 管家看见了她,忙上前招呼。 她垂眸将眼底的痛苦掩去,嘴角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不用了,这是我给帝师的贺礼,还请你转交给他。” 说着,她就把一封信递了过去。 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 温综是公认的清冷佛子,是大胤朝的帝师。 他权倾朝野,不染红尘,视众生为空相,佛珠转动间便可定人生死。 姜禾曾后悔招惹了温综。 未曾想,在她被害死后,那双纤尘不染的手为她报仇,遍布血污。 他碾碎佛珠,双眼通红嘶喊:“姜禾,你既招惹了我,何不招惹一生?” …… 京城,君山寺。 香火袅袅中,姜禾着青色衣衫,梳着美人髻虔诚跪在软垫上。 “重活一世,信女不奢求其它,只愿佛祖保佑家人安康。” 话落,她睁开眼,对着眼前的慈悲的金身佛前俯身叩首。 走出大雄宝殿,阳光照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才让姜禾有了重新活过来的实感。 姜氏一族是开国功臣,父亲是当朝丞相,兄长又是镇国大将军,护佑全城百姓安危,因此很得皇帝器重。 而姜禾作为家族唯一的女子,身份更是尊贵无比,被皇帝倾封为安宁郡主。 传言“娶姜氏女,得天下” 前世,她心悦温润的六皇子殿下赵西政,嫁予他为妻,让父亲兄长助他青云。 可没想到,赵西政登上皇位后,一改往日温和。 不仅大肆纳妾,还对她百般折磨,逼迫她看着他与别的妃嫔欢好。 最后,更是杀了她的亲人,抄了她的家,将她一剑捅了个对穿,连尸身都烧了个干净。 想到这,那种被烈火焚烧的痛感温卷全身,痛彻四肢百骸! 姜禾咬紧了嘴唇,好在上天垂怜,让她重生回到了与赵西政还未成亲前。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定了定神,姜禾敛起心中痛姜,朝寺外走去。 正要下台阶,迎面就撞见一人,赵西政大步走来,眼中盛着宠溺。 “阿禾,帝师刚才已为我们选好了成婚的日子,婚书明日就会送到丞相府!” 说完,赵西政如往常一般揽过姜禾的腰。 姜禾下意识往后一躲。 望着赵西政那张脸,前世那些被赵西政鞭笞折磨的记忆又涌在她的脑海。 顿时,心脏处传来钻心的疼和恨。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恨意使她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脸色也惨白。 赵西政目光一顿:“阿禾,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说着,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 姜禾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攥紧了手:“民女没事,殿下多虑了。” 说完,她不再去看他,转身离去。 不料,手腕却被人抓住。 赵西政眸色徒然一暗,语气却不变:“阿禾可还是在为昨日商议的婚服样式生气?” “你放心,只要你喜欢,本殿都依你。” 此话一出,就连府中的丫鬟都觉得赵西政对姜禾是百依百顺,关爱备至。 可姜禾心口又痛又了凉。 上辈子,赵西政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哄骗了她。 才让她最后落得个下场凄惨,死无全尸的结果。 重活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殿下,阿禾自知一介民女,配不上您,婚事还是取消吧。” 说完,姜禾就要挣开开赵西政的手。 而赵西政眼神一变,桎梏在她胳膊上的手缓缓加重了力。 挣扎间,姜禾一个不稳,整个人猛地向后栽去。 本以为今日会磕破头,却没想到跌入了一个满是檀香味的怀抱中。 姜禾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眼里,无情无欲得宛若佛子。 正是当朝帝师,温综! 倏然间,她眼眶一酸,仿佛又看见了前世她被困于火海时。 那个风光霁月的清贵帝师猩红着双眸,不顾自身危险,冲进火海救她。 之后她剩一缕魂魄飘荡在人间时,更是看到温综那双纤尘不染的手,为她沾上血。 提剑一点一点剜下了赵西政的血肉,给她报了仇。 最后更是放下唾手可得的一切地位尊荣,淡然走进她的棺木里,随她而去。 “温综……” 姜禾话还未出口,鼻间那股檀香就骤然消散。 温综将她松开,语气冰冷疏离:“别在寺庙前失了体统。”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姜禾心口忽地一痛。 她攥着手,追上前一把抓住温综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开口。 “帝师……倘若我说我想嫁的人是你,你可愿娶?” 第2章 温综捻着手中的佛珠,眸色清冷:“姜小姐,温某信佛礼禅,不染红尘。” 说完,就将胳膊抽了出来。 姜禾掌心一空,心口泛着隐隐酸涩。 为什么温综会变得如此冷淡,和前世在她临死前时的痛惜大不相同。 姜禾看着温综淡漠的眼神,忍着心酸,想要再次开口。 赵西政却上前一步,将她拉进怀抱,出声制止。 “好了阿禾,你就别再因为生我的气去逗咱们帝师了,他早已禁欲,我们下月就要成亲了。” “不是,我没……” 姜禾想要解释,却看到温综快步离去的背影。 温综误会她了…… 她一心急,连忙掰开赵西政钳制在她身上的手,想要追上去。 可温综的马车已经疾驰而去。 姜禾忍不住失落地低下头,眼圈泛起了红,缓了会儿,才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赵西政却又一次追了上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愠怒。 “阿禾,你还要怎样才能消气?” 姜禾目光一顿,眼里藏着恨意:“赵西政,我并非同你置气,我不想嫁你。” “你我婚事就此作罢,往后,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上了轿子。 上辈子,她被赵西政哄骗,为他去蛊惑那高高在上的温综。 拿到温综手上的兵符,助他青云直上,一举登上太子之位。 可到头来,赵西政是怎么对她的,害她至亲,株她九族,囚她到死。 这一世,她怎么还会错爱于他,再一次犯傻。 …… 日暮,丞相府。 姜禾下了马车,就直奔姜父书房。 “爹爹,女儿不孝,女儿要解除与赵西政的婚事。” 姜父一愣,抬头看向眼圈微红的女儿:“阿禾,可是他欺负你了?” “你告诉爹,哪怕他是皇子,爹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禾才压抑的情绪又翻涌,湿了眼眶。 上一世赵西政设局,害父亲一世清誉被毁,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奸相。 姜府一百三十三口人也全被他的亲兵绞杀。 血污铺满了整个丞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