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好爱他的孩子啊。” “可乔婉月不是顾二夫人吗?皓皓应该是顾总的侄子才对啊。” “我听到皓皓叫顾总爸爸了,顾总还说要跟乔婉月举办婚礼......” “天呐!这是出轨乱伦?” 护士们交谈着从门口走过。 其中一位注意到了病房内孤零零的盛云漫。 “嘘,小声些,这里住着盛小姐。” 另一位护士不以为意:“是她啊。以顾夫人的身份自居这么久,人家根本不认。就算她自愿剖腹用脐带血救皓皓,顾总也舍不得多给她安排一个护工。” “下个月的婚礼,她还是伴娘呢。” “啧,她也太窝囊了。” “现在外面都说她才是第三者。活得真是比笑话还不如。” 最初那位护士有些费解:“盛小姐好歹是盛家唯一的亲生女儿,盛家不为她做主吗?怎么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你看盛总在意她吗?住院到现在,都没见他过问一句。”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话真是至理名言。” 是啊,亲生女儿又算什么呢? 盛云漫麻木的神情闪过自嘲,眼神无神地盯着虚空,耳边回荡着的除了护士们的八卦声外,还有手机里的录音。 是乔婉月发来的。 她所谓的亲生父亲盛朝林,在听闻她试图将皓皓推下楼梯后,跟顾时宴一样,轻易定了她的罪。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就是盛家的耻辱!我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要不是她作茧自缚摔断双腿,我非要在清眠牌位前请家法不可。】 ![]() 盛云漫听到继母夏舒仪请求他同意剖腹。 盛朝林几乎没有迟疑。 【这是应该的。】 【月月善良懂事,没有追究那死丫头的法律责任,盛云漫要是再拒绝剖腹,那就实在是畜生不如了。】 5 自从五岁那年继母进门后,盛云漫就知道这个家不再属于自己了。 继母面甜心苦,父亲偏听偏信。 二十年来,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连自己孩子的命都保不住。 录音一遍遍播放着,盛云漫早就对所谓的父爱不抱期待了,在听到他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放弃她时,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爸......” 她没有爸爸了。 盛朝林进门时,盛云漫苍白的脸布满泪水,嘴里呢喃着那一声似有若无的“爸”。 盛朝林听着这一声“爸”,蓬勃的怒气稍稍压了压。 录音里的他还在咒骂着。 盛朝林面红耳赤,板起脸训斥:“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我没有推他。” 盛云漫机械般转动眼珠,定定地盯着盛朝林那张开开合合的嘴。 她只是平静地问着。 “你相信我吗?” “你还在狡辩!”盛朝林勃然大怒,“你是在杀人啊!如果婉月起诉,你要坐牢的!你还敢做不敢当!” “从小到大,你只会给我添堵!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婉月的乖巧懂事?” 盛云漫释然地笑了:“我不要做你女儿了。” “好累啊。” 盛朝林以为她在说气话,更是火冒三丈。 完全忘了自己是大发慈悲来探病的,直接在病床前破口大骂。 “只是让孩子提前出生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肯!你太自私,太冷血了!” “你是要看着皓皓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 “婉月跟你姐妹多年,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伤害她?” 盛朝林骂得累了,女儿始终默不作声。他震惊于话说到这份上,她居然还是毫无悔过弥补之心。 他不禁痛心疾首。 “盛云漫,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女儿。” 盛云漫回望着父亲苍老混浊的眼眸,一时间竟再也想不起五岁前他对她的宠爱。 那一幕幕迷幻不清,像一场场幻梦。 他大概是真心疼爱过她的,然而五岁以后的她就是他新家庭的阻碍了。 不管在哪,她都是多余的存在。 盛云漫的声音很轻:“我当年应该和妈妈一起死的,对吗?” “闭嘴!” 盛朝林的火气“蹭”一下蹿起来,没忍住大步上前狠狠甩给盛云漫一巴掌。 他没有收着力气,她被打得牙齿都松动了。 闻着唇齿间的血腥味,盛云漫恍惚间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 “妈妈......” “不许提她!” 盛朝林怒不可遏:“要不是你!清眠不会年纪轻轻就车祸身亡。” “你克死了生母,还想害死姐妹、外甥吗?” “你就是个灾星!” 盛云漫嘴角挂着刺目的血丝,痛苦地紧闭着双眼。心率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察觉不对冲进来抢救。 她那惨白如纸的脸上巴掌印鲜红。 盛朝林感受到了医生在隐晦地瞥他,那眼神实在说不上友好。他老脸挂不住,怒火翻腾,心中却没忍住浮现起了些许怜惜。 盛朝林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他大步走向楼上的VIP楼层。顾家包下一整层楼,为了给皓皓提供更安静舒适的环境。 盛朝林找到了顾时宴。 6 他痛恨着自己,恨自己又一次顾念那该死的血缘亲情。 “唉,云漫品行再恶劣,说到底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盛朝林叹息着艰难提议:“她毕竟受伤住院不久,刚刚又......唉,医生才给她做完抢救,要不,还是再缓缓吧?” 听到抢救一词,顾时宴下意识要询问盛云漫的状况。 他想到什么,气得来回重重踱步。 “她分明可以拿药,偏偏就是要装可怜!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救皓皓一命!这本就是她欠月月母子的!” “什么药?”盛朝林不解。 顾时宴烦躁不安,心底隐隐生出种不详的念头,还未成形就被他压到了深处。 “皓皓等不起了。” 他还是坚持笃定那超脱于世界的存在不会让盛云漫和孩子有所闪失。 当初顾铭怀如败家犬般仓皇逃离出境,但始终贼心不死。此前,顾铭怀买凶算计着让他在工地上出意外,被钢筋刺穿胸膛。 顾时宴就是在那时听到了盛云漫和系统的对话,看到她从虚空中拿药。 她只是不想救皓皓而已。 另一边,盛朝林并没有追问他提的“药”。 盛云漫被医生围着抢救的模样让盛朝林回想起浑身血肉模糊的亡妻,想起了妻子临死前反复交代的话。 一时间于心不忍。 “云漫的情况看起来比预期的要糟,她能承受住吗?” 顾时宴没有说出系统的存在:“顾家请了最好的医生,手术很安全,她不会有事。” “可是......”盛朝林欲言又止,最终没再坚持,“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个孩子都活下来。” “唉,两个都是我的外孙啊。” 想了想,盛朝林又问:“时宴,你下个月跟婉月举办婚礼,云漫母子怎么办?她跟了你那么多年,还有谁会娶她呢?” “我不会抛弃她。” 顾时宴冷沉着脸。 他在经过无数次挣扎之后,实在无法狠下心割舍,终于接受了自己要跟盛云漫纠缠折磨一生的现实。 “只要她不再作妖,我会好好养着她。” 这不就是要让盛云漫做情妇的意思吗? 盛朝林喃喃自语:“我就云漫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作为盛氏千金的她怎么能......” 内心深处,他不愿让女儿无名无分,可他又不能强行让顾时宴负责。 难道要委屈了继女吗? 他最后只能长叹短吁。 “唉。” 不出意外的,正在病房里陪护的乔婉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怨恨不满让她那张原本精致姣美的脸狰狞可怖异常。 乔婉月生生掐断了指甲。 二十年了!她挖空了心思讨好,盛朝林居然还是只念着盛云漫那个贱人!就因为盛云漫身上流着盛家的血! 还有顾时宴!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为妻,却要养着盛云漫! 都把她当成什么了啊? 明明她才应该是唯一的盛家大小姐,是顾家家主夫人! “妈妈,我疼。” 乔婉月无意识地捏住了皓皓的肉,将他拧得生疼。皓皓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可怜兮兮地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