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桑晚榆小脸通红,朱唇紧咬,怒喝道。 “肯定是他看姐姐被冷落,所以这才想毁我清白,助姐姐争宠……” 顾砚用尽全力,撕心裂肺反驳。 “你血口喷人!小姐压根没说你半点不是。” “你如此针对我,还不是因我五年前见过你……” 桑晚榆脸色一惊,眼底极快闪过心虚之色。 “放肆,我怎会与你这等下人见过!” 说着便忽地夺过下人手中的长鞭,狠狠往顾砚身上抽去。 迟非晚心一横,立马跑到顾砚跟前,将他护在怀中。 鞭子挥舞带起尖锐的撕裂声,仿佛是冬日里枯枝断裂的声响。 桑晚榆仿佛看不见似的,用尽全力挥舞一鞭。 “噗”迟非晚一口黑血吐出。 背皮开肉绽,嘴角淌着血,一滴滴砸在地上。 宋径云心下一紧,但很快消失不见,只冷冷道:“住手。” 桑晚榆不甘停下鞭子,瞥见宋径云眉眼间一抹懊恼,怒意更甚,再度开口。 “径云,姐姐私底下怕早就和这贱奴有染!” “否则姐姐怎么会拿命去护他!” 听闻这话,宋径云眼眸猩红,青筋暴起。 不给迟非晚任何解释的机会,对下人下令。 “抽筋拔骨后扔到乱葬岗。” ![]() 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身体不断颤抖,喉咙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径云,求你饶了顾砚吧!” 顾砚与她相伴数五载,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好几次迟非晚病入膏肓,濒死之际,是顾砚冒死忤逆宋径云,为她请来了大夫。 在她心中,顾砚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 迟非晚连滚带爬到宋径云脚边,不断卑微哀求。 “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主人的错,别把他扔去乱葬岗……” 宋径云脸色不耐,轻轻挥手。 下人们迅速上前,将迟非晚从宋径云的脚边拉开,紧紧扼住。 迟非晚终于再一次意识到,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宋径云,究竟有多冷漠绝情。 “顾砚……是我无能,对不住你……” 顾砚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没有怨怼,只是摇了摇头。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如同垃圾一般被拖走了,鲜血一路蔓延。 迟非晚望着满地的鲜血,目光涣散,不断颤抖张开嘴,连一句哀求的话都说不出。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想留住身侧人,陪宋径云度过本就不多的时日。 可就连陪伴她五载的顾砚,宋径云也不愿留给她。 也是,他连她都不曾心疼过,怎会对顾砚手下留情? 宋径云望着她气息奄奄,半阖着眸,衣衫上满是淋漓血色的模样。 心间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你就这么心疼那个贱奴?” 迟非晚脸色灰败,苍白薄唇颤抖几瞬后,吐出一句破碎的话。 “宋径云,休了我吧。” 第四章 宋径云夺过长鞭,用力摔在石桌上,石桌瞬间四分五裂。 “你负心于我,还想一走了之?” “我告诉你,没门,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说完,宋径云便揽着桑晚榆的腰肢,扬长而去。 此时残雪斑驳,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 迟非晚的眼泪夹杂微红血色落下,恸哭声响彻锦华苑。 翌日。 迟非晚跪在火盆前,焚烧纸钱。 那火光摇曳,映照着她一动不动,神色空洞荒芜。 “顾砚,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苦了。” “如果不是我让你去找宋径云,你也不会死。” “都是我的错……” 这时,宋径云揽着桑晚榆并领着一众下人,行至锦华苑。 抬眸间,火光和纸钱跃入眼帘。 桑晚榆微微垂首,倚在宋径云的胸膛,佯装委屈。 “今日是我生辰,本想来看望姐姐,给姐姐带些喜庆过来。” “却不曾想姐姐竟做如此晦气之事来诅咒我,实在让晚榆心寒。” 宋径云抬起手,拭去桑晚榆脸上的泪珠。 随后,他扭过头敛下眸光,脸色暗沉。 “迟非晚,你品行不端,德不配位,不堪为妾。” “即日起降为通房丫鬟,还不跪下给晚榆道歉!” 迟非晚缓缓抬眸,泪水僵在眼眶,声音发颤。 “这辈子,我只跪过爹娘和你。” 宋径云眼底暗沉如墨,挥手示意下人。 迟非晚虚弱的身子被人“扑通”一声强行按下,冰凉的泪水终于从眼眶滚落。 五年的感情,若干次救命之恩,终究是抵不过桑晚榆的只言片语。 一直以来执着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谁料,就在她双膝触地的瞬间。 腹部忽地传来一阵剧痛,犹如利刃绞割。 迟非晚只觉下身一热,有温热之物缓缓流出。 她痛苦地捂住肚子,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 众人惊愕万分,迟非晚竟是小产了! 迟非晚眸色一怔,悲痛如潮水般袭来。 为何偏偏在这时怀孕小产…… 顾砚她保不住,这个孩子,她也保不住吗? 难道她注定无依无靠,留不住任何一人? 思及此,迟非晚抬起眼眸,目光所及。 只有宋径云冷漠如冰的眼神,以及桑晚榆那幸灾乐祸的神情。 迟非晚奋力挣脱下人的桎梏,爬到宋径云脚边。 以最狼狈,最卑微的姿态乞求。 “径云,看在我伺候您五年的份上,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此时,桑晚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面露不解,轻声问道。 “径云哥哥,姐姐这个孩子……该不会是那个贱奴的孩子吧?” 看着宋径云淮晦暗不明的神色,她不住地摇头,下意识护住小腹。 “不是的……径云,这腹中是我们两人的孩子……” “求您……” “想要我救贱奴的孩子,休想!” 宋径云面色黑沉打断她未说完的话,揽着桑晚榆的腰肢离开了。 迟非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跌到了谷底。 冷风不断往她心里灌,冻得血液都凝固了…… 迟非晚脚步虚浮地回到屋内。 倏然,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往后倒。 正要晕倒之际,她看到了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娃衣。 她绣的时候极为认真,好似要把后半生的寄托都绣进这小小的娃衣。 可如今…… 细雪飘了一夜,今晨愈下愈烈。 锦华苑的屋脊皆覆了层白雪,一股若隐若无的药香不断蔓延。 迟非晚再睁眼时,只见医馆的大夫眉头紧皱。 “迟小姐,你醒了可觉身子好些?” 迟非晚将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泪流满面,嘴角不断发颤。 “大夫……我的孩子保住了吗?” 大夫摇摇头,未发一言。 迟非晚狠狠掐着掌心,才把眼泪收回去。 强撑着面上的礼仪,命下人护送大夫离开。 大夫一走,迟非晚的泪珠便如决堤一般,滚滚而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终是她的痴心妄想。 顾砚留不住,孩子留不住。 宋径云,她也留不住。 第五章 书房内。 宋径云不知为何,自从锦华苑离开起,心绪莫名地烦躁。 他微微蹙眉,望向跪在地上的下人,不悦问。 “大夫为她诊病,情况如何了?” 这时,一位下人匆匆跑来:“大人,迟通房不见了!” 宋径云的心猛地一沉,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深夜,望城楼。 迟非晚抱着娃衣,手脚僵滞着爬到城楼最上方。 她的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入夜后,人烟稀少,但因为迟非晚异样的举动。 民众们举着火把,提着灯笼,渐渐在望城楼下聚集。 “喂,姑娘快下来,上面危险啊!” “这不是迟府的千金吗,怎么好端端的想不通要跳楼?” “是不是近期宋大人高调娶平阳郡主为妻的事,刺激到她了,这才想不开啊!” “哎,你们瞧她怀里抱着的,似乎是娃衣!” 人声鼎沸,锦衣卫被聚焦的火光吸引了注意,连忙跑去禀告宋径云。 待宋径云赶到,望着城楼上的迟非晚,握着绣春刀的指节咯咯作响。 迟非晚俯瞰城楼下,望着宋径云冷厉的脸,一步步退到望城楼边缘,手中的娃衣被夜风吹起。 “五年了,我终究还是捂不热你的心……” 五年?她为什么说是五年? 宋径云心口倏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下,一片茫然。 迟非晚眼神空洞,唯有泪水不断涌出,滴在娃衣上。 “宋径云,我后悔嫁给你了,真的悔了……” 宋径云面庞冷峻:“我也从来不是非你不可。” 五年前,他被死对头下药,找了几个染花柳病的恶臭妓女。 恰好迟非晚误打误撞进了房间…… 而她又是礼部侍郎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