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中始终有些在意。 她撂下碗勺,唤来马夫:“去太清楼。” 太清楼在怡红院对面,从三楼最好的包厢望去,正好能将怡红院的情况尽收眼底。 “什么卖艺不卖身,都在教司坊了,我出五十两银子,陪小爷一夜。” 盛芊芊被那人揽住腰,薄纱下的身材若隐若现,勾唇笑道:“大人,奴家已经有主了。” 下一瞬,一个侍卫狠狠抓住男子的手腕,厉声警告: “郑大人,盛姑娘是我们主子的女人。” 说着,带盛芊芊上楼。 男子刚要发火,看到侍卫剑柄上的刻的“顾”字,只好偃旗息鼓。 包厢里,顾泾深看她进来,熟稔去牵她的手:“卿卿,表演完别在楼下逗留。” 两人亲昵的画面,仿若巨石压在楚沐晚心口,压得人喘不过气。 盛芊芊抽出手,搂着他的脖颈狡黠撒娇:“奴家要是不下楼,大人怎会来?” “大人都没陪奴家过元宵节,还不允许奴家小小报复你一下?” 顾泾深什么都没说,转手给盛芊芊戴上一枚蓝田玉钗。 “如此,这赔罪礼物可够?” 今年进贡的蓝田玉钗,皇帝只赏赐了不到十人。 此举分明是在告诉教司坊里的人,盛芊芊有朝中重臣护着。 盛芊芊惊喜笑着,拉着顾泾深的腰带带上前。 “不够,奴家要大人用一夜来赔。” 烛火摇曳,教司坊的窗户被关上,掩住春色。 而太清楼内冷冷清清,桌上的茶水渐渐变冷。 吞下杯底最后一口冷茶,楚沐晚摘下发髻上再寻常不过的金钗,塞进跑堂手中。 “赏你了。” 次日清晨,顾泾深再次造访公主府。 “观雪亭昨日已经竣工,今日世家们要去赏雪吟诗,我特地交代他们备了些你喜欢的茶水点心。” 若不是去了太清楼,她还真以为顾泾深是在处理观雪亭之事。 楚沐晚沉默一会儿才道:“世家公子都在,我如此抛头露面,你不介意吗?” 顾泾深一怔,随即回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气。” 只怕他的占有欲,全都留给了盛芊芊吧。 所有的不爱,都是从占有欲消失开始。 楚沐晚垂眸遮住情绪:“我身子不适,今日不去了。” 顾泾深担忧道:“可曾请了太医?今日我也不去了,下次和你一起。” 没有下次了,下个月,她就要远赴北疆和亲。 顾泾深丝毫不知,给楚沐晚倒了杯热茶,陪她待了大半日。 昨日看见的粥棚再次浮现在脑海。 楚沐晚状似无意提起:“盛芊芊身处教司坊,如何成的清倌,还有钱在外开救济坊?” 顾泾深身子一僵,很快回道:“应该是心悦她之人做的,助她洗清名声,早日赎身。” “心悦之人”几个字,刺得楚沐晚心间一阵剧痛。 她紧了紧攥着裙角的手,声音干涩。 “教司坊的官宦容得她如此?那人就如此确定,能赎她出来……” 话没说完,便听顾泾深毫不犹豫道:“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够,那便五年,十年,总有一日他会娶她回府。”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斩钉截铁,顾泾深顿了顿,又接了一句。 “我见过他。” 原来这才是顾泾深真正的想法。 只要盛芊芊一句话,他就会义无反顾为她赎身,娶她回府。 那他们私定终身的五年算什么,上一世她在教司坊等他的五年,又算什么? 楚沐晚再没说话,眼眶浮上一层泪,忙抬手喝茶,遮去泪水。 等顾泾深告辞离去,楚沐晚径直去了书房。 月色凄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看着书案上顾泾深给她的书信,楚沐晚自嘲笑笑,泪意不自觉涌上眼眶。 先帝只有她一位女儿,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母后也曾允她,若没有她看得上眼的男子,终身不嫁也未曾不可。 普天之下,谁敢非议长公主,谁配得上长公主? 直至及笄那年,楚沐晚遥遥见了一眼连中三元的顾泾深。 惊鸿一瞥,乱了心弦。 私定终身那日,顾泾深说:“晚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会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成为配得上的你人。” “你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那我便做丞相。” “你不和他人共侍一夫,我便只娶你一人。” 可是上一世,她等了十年,还是没等到他来娶她。 收回视线,楚沐晚吩咐春芝端来火盆,一封一封将这五年的书信燃烧殆尽。 顾泾深,我不想再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