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要轻轻抚上去,“怎么受伤了?” 岑屿闪过她的触碰,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她,盯到祝沅心里竟然忍不住发毛。 “原来是你啊……” 第十九章 林枝筱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跑去卫生间弄成那个样子。 岑屿立刻命人去查,然而监控只拍到他拉着林枝筱进休息室,在那之后便突然电路故障,监控失灵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如今看来,是谁主谋策划的还不好定论,都有谁参与了,倒是十有八九。 “沅沅漂亮聪明,祝家现在在大陆也很有地位,你们又是青梅竹马。”江祺平静的语气里透露出理所当然的满意,“你们结婚是再般配不过的了。” 她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如果早知道沅沅会回来,怎么会选那个……” 林家瞒着林枝筱私生女的身份送来联姻,属实是有些不厚道了。 不过林家最近倒也不太平,都用不着费心做些什么,稍稍推几把就行了,江祺不免有些愉悦地想。 祝沅听江祺的话听得面热,面上露出羞涩娇憨的样子。 岑屿转过头看着江祺,蓦地笑了一下。 “妈,你还记得你多久没画画了吗?” 江祺从小学艺术,在嫁给岑梁华前,也曾是意气风发的青年画家。 她原本真诚温柔,落在画纸上的颜料从来都温暖,但从被意外流掉第二个孩子后,就逐渐变了,直至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岑屿不相信江祺不知道这件事和祝沅脱不了干系,最起码能隐约猜到。 如今林枝筱遭受的,正是她当年承受的。 她却好似彻底忘记了曾经的痛苦,成为帮凶和加害者。 ![]() 江祺怎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眼角眉梢逐渐冷下来,紧握的指尖扎进肉里。 不欲再多言,岑屿大力抓住祝沅的手腕将她带走,塞进车里。 “疼……” 祝沅坐在副驾揉着手腕小声抱怨,却看见岑屿拿出湿纸巾暴躁地擦着手。 后槽牙咬着紧了一下,祝沅佯装关切:“筱筱怎么……” 后脑猛地撞到车上,祝沅惊恐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岑屿。 那只刚刚擦完还带着凉意的手死死地卡着她的脖子,宛如讨命的恶鬼般。 “唔……咳……咳咳咳!” 窒息的喉口终于被松开,祝沅止不住地咳嗽,呼吸空气。 “你还敢提她?” 岑屿的声音很轻,同时一脚大力踩下油门,汽车猛地飙出去。 还未缓过神来的祝沅发出一声尖叫,慌张地拉住车上的把手。 她咽了咽口水说道:“岑,岑屿,你别开这么快行吗?很危险的……” “你是现在自己说,还是要等我查出来?” 祝沅心头一惊,装傻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一个拐弯处,岑屿丝毫没有减速地扭动方向盘,惯性力下祝沅狠狠撞在车门上。 她这下真有点怕了,岑屿的状态让她一瞬间真的担心出车祸。 “林枝筱哪里惹到你祝大小姐了,嗯?你要这么害她?!” 祝沅紧紧抿着嘴,下唇咬的发白。 “她对你不够好吗?她连话也说不了你有必要吗!” “我从小认识那么多年,我拿你当朋友你……” “谁要和你当朋友!”祝沅忽然尖声打断岑屿的质问声。 她精心做好的发型已经散乱了,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谁要和你当朋友,岑屿?”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啊?” “我为什么要回港岛为什么说想住你家,难道还真是因为什么想念小时候住的宅区吗?” 岑屿不可置信:“就因为这样?” 祝沅讥讽地笑了声:“这样还不够吗?” “岑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最应该嫁给你本来就是我!岑太太这个位置是我的!”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吗?你敢说吗?当初那起绑架,你选了我不是吗!” 汽车急刹停下,祝沅望窗外看了一眼。 他们来了港口边。 第二十章 这块地方人迹罕至,岑屿大步下车,嘭的关上门。 他走到副驾,不由分说地将祝沅粗暴地扯下来。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祝沅完全没办法抵抗分毫,踉踉跄跄地被拽着走。 “你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你要干什么?岑屿,岑屿你!” 后腰被抵在冷硬的栏杆上,祝沅的上半身腾空出去,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她有些发抖,死死地抓着岑屿揪着她的手臂。 “感情?” “祝沅,”岑屿用和表情不符的轻飘语气说道,“我之前对你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但现在有了。” “我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身体猛地颤栗,与之相伴的是万箭穿心般的心痛。 “你,你救了我……你选了我……我比林枝筱重要……” 她还在垂死挣扎着,嘴唇嗫嚅着挤出小声的碎片的字句。 想到那次,岑屿的眼底闪过沉痛,又被他迅速压了过去。 “那只不过是你身上带有的利益,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揪着的手又往下逼了一点,看着女人惊恐的表情,“我绝不会选你。” 害怕和痛苦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祝沅浑身发着抖,居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那又怎么样呢?你不还是选了我,害了林枝筱坠海,留下那么重的创伤应激?” “好啊,你恨我,恨就恨吧,反正林枝筱也恨你吧?” 她越笑越开心,嘴角越咧越大,嗓音里逐渐透露出幸灾乐祸的疯狂。 “现在孩子也没了,她精神更崩溃了吧,更恨你了吧?毕竟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啊,岑屿!” “我得不到想要的,你们也别想得到!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快活!” 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在逐步加重,男人的怒气还在升腾,祝沅边哭边笑好似疯癫。 “来啊,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一命还一命啊!” 岑屿急促地呼吸着,胸膛上上下下地起伏,眼眶里满是愤怒的猩红。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电话响了。 荒废的港口边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和海水翻涌的声音,就只剩不休不止的铃声。 突兀的声音反而让岑屿冷静下来了几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用空出的手掏出电话。 是严然,“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