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到温晚霜面前看着她,温晚霜蹲下身,和他平视。 温晖扑到她怀里,软软的手箍着她的脖子,小声和她说:“姐姐,你也能有真正的家了,一定要开心噢。” 温晚霜的眼眶一下就酸了。 原来她的弟弟什么都明白。 她也抱紧了小孩儿,认真地点点头。 …… 回家路上,关舟迟开着车,空着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和温晚霜牵到了一块。 温晚霜想说什么,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是苏奕白的。 两人是非必要不联系,突然一个电话,让温晚霜有不太好的预感。 “温总。”男人语气焦急,“建材的供应商突然出了点问题,现在闹起了侵权的官司。” 虽说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但项目至此,稍有差池,一旦行差踏错,就是满盘皆输。 建材这块,向来就是苏氏和宋氏在打擂,这是谁搞的手段昭然若揭。 电话开的免提,关舟迟听得分明,奈何自家老爹手还没长到那地步,只能靠他们自己。 温晚霜脸色平静,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温晚霜与关舟迟对视一眼。 她点点头,拨通了宋霁明的电话。 对面的人明显等待已久,接通的那刻,便是游刃有余的声音。 “小霜,我说过,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 ![]() 第29章 这也是温晚霜熟悉的宋霁明,挑起纷争,却不落话柄。 温晚霜声音紧绷:“宋总,你的要求是什么?” “很简单。”宋霁明说得懒散轻慢,温晚霜都能想象到他是个什么状态。 “换上我的人,我们正常合作,宋氏集团的参与程度由你来订。” 温晚霜下意识抓紧了关舟迟的手。 “行。” …… 和宋霁明签合同那天,是个饭局。 男人准备相当齐全,各个合作公司的老总也在。 关舟迟作为助理陪同温晚霜出席。 宋霁明看到他的那刻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轻轻嗤笑了声。 这小子的事业和温晚霜的挂钩,他不好下手。 可又有哪个男人能逃过女人。 温晚霜应付地游刃有余,有人和她套近乎:“真不愧是宋总亲自调教过的人,温总年纪轻轻,手段这么老练,真有宋总的风范。” 溜须拍马,给宋霁明说舒服了,给她拍马蹄上了。 温晚霜旁边的关舟迟冷冷地扫过去一眼。 她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地顶回去:“天赋比较重要,蠢材难雕琢。” 那人表情僵住,嘴角向下。 这话一出,宋霁明却笑了,有些替她骄傲的意味。 他看向关舟迟,说:“麻烦关总助替我们去拿一下要签订的合同吧。” 两人视线交接,无声地对峙着,扬起丝硝烟味儿。 半晌,关舟迟起身出去了。 在温晚霜没看见的角度,宋霁明对外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气氛回落,有人继续和温晚霜攀谈。 “温总,这些年,你觉得最痛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并非铜墙铁壁,甚至能让人觉察到她的痛楚。 如今宋霁明却觉得她如水般,平静温和甚至温柔。 能借力打力,从容应对很多事情。 对她而言,什么能称之为‘最’,他想象不到。 温晚霜却感觉分明。 她这一生还算平顺,却说不上多舒心。 母亲去世,接着父亲也去世。 明明一直在自己家里,却深觉一种寄人篱下的格格不入。 飘摇的生活中,在时光的洪流里,好似终于找到了一根浮木,拼了命地要抓住,最后依然落空。 惶惶乎,似一生难寻归处。 可在这些事情之中被‘孕育’的温晚霜,早就有接受大部分事情的能力了。 不管是失败、成功,欢喜或悲伤。 她看着问问题的人,目光静谧,像一汪浅浅的亮泉。 她说:“是‘正在经历的事’。” 温晚霜明明答得含糊又抽象,却让桌上的人都信服了。 可能是听惯了高谈阔论、经验之学,这种回答反而叫人新奇。 “哦?”有人顺着她的话问道,“温总如今事业有成、财运亨通,还觉得痛苦吗?” 宋霁明喝了口酒,看见对面的温晚霜笑了一下。 她好似有所察觉,无意般地与他对上视线,最后又毫无波澜地收回。 “还好,每一天都在比过去要好,有时候觉得难以过去的事情,也都过去了。” 温晚霜意有所指,又或者是他别有用心。 直叫宋景宴心脏初传来闷闷的疼痛,无法释怀。 第30章 宋霁明向来独坐高台,擅长隔岸观火。 偏偏温晚霜于他而言是个例外,他却太过肆无忌惮。 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即将要失去她。 时间并未让宋霁明的记忆变浅,反而如同细细密密的针脚,穿针引线,将温晚霜过往的一切和自己的记忆缝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可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 她过往的痛苦,大部分与自己有关,如今她向前走去,同行之人不愿再选择他。 原来这就是后悔。 场上又新起一轮觥筹交错。 关舟迟不在身旁,温晚霜颇有些心不在焉,把别人的敬酒都拒绝了。 宋霁明看在眼里,心中怒气暗涌。 “小霜!” 出去了有一会儿的关舟迟面色潮红地闯了进来。 温晚霜觉察到他状态不对,猝然起身,往门口走去,支撑住了他。 “关先生,关先生!”有女人在后面追着,娇滴滴地喊着他。 温晚霜这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一双眼凌厉地看向宋霁明。 宋霁明神情一滞,也像是没有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 这小子到底有喜欢温晚霜,下了药,美人在旁,还能强撑着跑回来。 关舟迟难得在外有些失态,头埋在温晚霜微凉的颈窝里,还用牙叼起她的一块软肉,咬着轻轻地磨一磨。 温晚霜吃痛皱眉,也意识到得赶紧把人带回去。 那女人还在看不清好赖一般,不知死活地想凑近关舟迟。 刚还像大狗一样黏着面前女人的男人抬起头,相当凶狠地看了她一眼。 温晚霜也冷眼看向她,女人被她眼风一扫,竟不由得后退几步。 这场闹剧让她气得发笑。 温晚霜心中怒气直翻,却还能笑着和在场的诸位说:“我先带我家总助走了。” 这和公共宣布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区别? 宋霁明拉住温晚霜,力道很重,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 “温晚霜,你只能带他去医院。” 温晚霜觉得可笑,直视着他,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说出的话却让他觉得尖锐异常。 “这与你无关。” “宋总,我真没想到,你的手段能这样卑劣,这事儿要成了,确实是兵不血刃,只是关舟迟很聪明。” 她说起关舟迟,现在情况紧急,还忍不住自豪般地暗笑一声:“他不肯吃这个哑巴亏,把事情闹大了。” 宋霁明这人,向来手段恶劣,人也刻薄,瞧不起任何人。 玩弄人心,算计人性,想让她看见关舟迟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回到他身边。 看来宋霁明也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温晚霜冷笑起来:“你算错了我,也算错了他。” 宋霁明下意识松了力道,温晚霜叫来司机,扶着关舟迟走了。 他终于彻底地体会到什么是失去。 这种感觉温晚霜走的时候没有,得知她有未婚夫的时候没有,就连她同苏氏合作时也寥寥无几。 与温晚霜十年,两人短暂的分离不过是松紧有度的风筝线,她肯定不会离开。 如今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宋霁明心里那种笃定的自信被彻底打破了。 他的小信徒头也不回地奔向别处。 这就是失去。 第31章 索拉公司在宝山区的商业建设推进着,这无疑是一个长线工程。 前期最紧要的关头过去,温晚霜和关舟迟准备返程。 走之前,她带他去了趟关母和关父在的墓园。 初冬时分,雾气蔼蔼,雨丝绵密,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十七岁,温晚霜情窦初开,觉得宋霁明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怀揣着一颗忐忑的真心,相信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时也是雨天,她跪在关母的墓前,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 如今二十四岁,她带着现在喜欢的人站在父母的墓前,正式地介绍着他。 “爸、妈,他是关舟迟,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关舟迟握紧她的手,改口得从善如流:“爸、妈,我会照顾好小霜的。” 温晚霜好笑得打了他一下。 温晚霜与宋霁明遥遥十年相识,在同样的日期,同样的雨天,就这样错失。 原来故事在冥冥之中,早写好了结局。 雨势骤然加大,宣示着这场雨后冬日的来临。 …… 两人出了墓园,温晚霜碰上了之前在大学的同学。 这人明显对她有意,看见关舟迟的那刻识相地收了起来。 两人交谈几句后分开。 回到车上,刚刚充当背景板的关舟迟有几分委屈地看着温晚霜。 “小霜,我到底有多少情敌……” 温晚霜好笑地摸摸他的头。 栗色的头发,泛着健康的光泽,看着很硬,没想到上手了是柔软的。 温晚霜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妈妈说过,头发软的人脾气都很好。 又说她发质硬,确实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 手感很好,温晚霜又摸了两把。 关舟迟工作时对外人很少笑,不笑的时候相当严肃,笑起来却带着股风流劲儿。 对人对事,都是界限分明的,他并不乏追求者,但对那些人,也是相当疏离有礼地拒绝。 嗯,关舟迟确实脾气好。 对自己尤其,甚至是独一份的包容和体贴。 温晚霜手指往下滑,捏了捏他的耳朵,又顺着他脸部的轮廓下来,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 关舟迟愣了一下,又凑近了些,软软的头发蹭上她的脸。 他的目光却幽深起来,带了些侵略性。 “晚霜,想亲你,可以吗?” 温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