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和祁夭夭在一起的画面,如今再想,白银心口就是阵阵钝痛,他恨许仙的无情是真,可重新爱上祁夭夭也是真。 前世的无情,今生的真情,阴差阳错苍天弄人。 “他死了,许秉初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至少此时此刻,对祁夭夭的愧疚与不安战胜了所有恨与怨。 白银无力地松开怜人,她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圈深深的印痕,可本人不甚在意。 怜人看着白银的崩溃与无助,转动着伞,不解与晦涩交织,她轻笑:“前世你被许仙骗,落得那般惨痛的教训,如今居然还会为了他痛苦。 “情啊,真是奇妙。”怜人不由感慨,她本就是傀儡化成,无心无感,却也不妨碍她能看透这一切,暗中借此操弄风云。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传来的微小动静,怜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缓缓回头看向紧闭的道观大门。 有人来了。 可白银深陷在痛苦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 来的人会是谁呢?怜人饶有兴味,渐渐隐去身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肆意在白银的大脑里扎根生长,脑子疯狂运转,却怎么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直到大门被推开条缝,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白银顿时慌了神回头。 “师父?” 躺在床上,祁夭夭心里始终慌得很,最终还是决心下看看,刚一打开门就感受到外面不同寻常的气息,尤其在看到笼罩在道观上的结界,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等她打开大门时,无风自起,骤然掀起的风沙迷乱了眼睛,祁夭夭伸手去挡,勉强睁眼就见tຊ到师父倒在地上的场面。 “师父!” 再抬眼看去,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条庞然白蛇诡谲的竖瞳,如同深邃寒潭中倒映着幽冷的月光,既神秘又令人心生寒意,它出现在师父身旁,妖冶的血从师父身上沾染到白蛇上,一切无所遁形。 “孽畜,从我师父身边滚开!” 祁夭夭不可置信,又惊又怒下拔出剑,随着一道强盛的光芒亮起,木剑自她掌心猛然跃出,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凛冽剑气,狠狠刺中白蛇最为脆弱的七寸之处。 顿时,白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甩掉剑,它似乎有些不甘心望了祁夭夭几眼,旋即迅速没入夜色中。 ![]() 祁夭夭追了几步,想起师父,硬生生止住步子,回头冲向地上的师父,将人扶起。 “师父,师父?师——” 她的声音在触及到师父胸口巨大的窟窿后戛然而止,看到无意间沾染掌心的鲜血,祁夭夭的手如抽搐般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 师父在他们这群弟子当中的实力一直是深不可测的,无人能伤到他,区区一条蛇妖,怎么可能伤到师父。 祁夭夭不肯相信,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师父颈侧的脉动,在感受到一片出乎意料的寂静后,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师父!” “师父!!!” 听到动静,道观中的弟子们陆续赶出,在看到门外祁夭夭抱着一动不动的师父时,第一反应都是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师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师父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闹腾。” 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的夏唯也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询问:“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师父的玩笑,别看师父表面上严厉,一本正经的,实际上比他们这群年轻人还会闹腾,所以夏唯才敢和师父嬉皮笑脸。 然而当众人迟迟得不到回应,终于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第165章 师父,没了 夜色阴凉,寒意刺骨,随风吹拂而来的血腥气逐渐让众人从睡意中清醒。 “师兄,师父怎么了?” 长久的沉默中,直到一个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从众弟子中响起,夏唯亦步亦趋朝台沿下走去,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沉重得仿佛能凝固时间,让在场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夏唯扫视着周围凌乱的场景,不确定开口,直到祁夭夭抬起头,她眼中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刻骨的痛苦,释放出无尽的哀伤与愤怒,直击众人心房。 空气仿佛凝滞住一般,良久祁夭夭才开口: “白蛇……雷峰塔下的蛇妖,是它……师父,没了……” “它杀了师父——!” 祁夭夭一字一句了夹杂了深切的恨意,说到这里,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近乎哽咽,突如其来的噩耗仿佛终于清醒。 “师父!” “师父!” 如同晴天霹雳,所有弟子一时间齐齐涌了上去,惊惧与哀嚎,夏唯听到师父没了,愣了下,导致下台沿时不小心重重跌到地上。 然而此时却没人关心到这里,夏唯也震惊到迟迟回不过神。 “出什么事了?”白银从道观内装模作样听到动静跑出来,视线不经意撞上抬头望来的祁夭夭,她抱着师父逐渐冰凉的身体,失了魂般看向他,那模样如同失去最珍贵之物的孩童般无措。 直到他的出现,夏唯他反应过来,耳鸣渐渐褪去,昔日那位厚重如父亲般的人物,轰然倒塌,顿时红了眼眶。 “师父——”他连滚带爬到师父身边,见到人时泪水骤然崩堤。 一声又一声悲切的哀嚎划破幽寂的夜,哀离又痛苦,睡梦中改的鸟兽被惊醒四散开,打破了宁静。 夏唯踉跄地爬到师父身边,看到他冰冷的尸体,瞳孔缩了又紧,他从小就是师门里最受师父宠爱的弟子,所以才总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全靠师门中师父和师兄们仗着。 如今看到这一幕,最亲、最敬、最爱的人说没就没,哪里接受得了。 他慌乱地摁住师父渗血的胸口,眼泪混杂着鼻涕,浑身怕到颤抖不停,磕磕绊绊地说:“师兄,师父他受伤了,你快帮他疗伤啊。” “血……好多血,师兄你怎么坐着不动?师父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夏唯抽泣着,扯住祁夭夭的袖子,试图让她给师父“疗伤”,见人不动,又向身旁的众位师兄求助,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见状,夏唯崩溃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救救师父,师父他那么厉害的人,只是受伤了,对,他不会死!” “阿青姐,你救救师父,救救他!” 慌乱间,夏唯余光无意间瞥到门口的白银,踉跄地扑到他身边恳求,哭成了泪人。 白银避开祁夭夭和夏唯的目光,听到这些难受的声音,脸色紧绷着始终没有动作。 最终夏唯抓着白银的手也无力落下。 “师父你骗我的对吧,明明白天还那么中气十足骂人,我错了,我不该偷跑下山,罚跪、罚抄什么都可以,你起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师父离世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猛然间砸入了原本平静的山谷,激起了层层哀伤与不舍的涟漪。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每一口吸入都夹杂着无尽的悲痛与凉意。 最后夏唯哭到喘不过气晕了过去。 夜色寒凉,祁夭夭抱起师父已经冰凉的身体,一步步走进道观,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其余弟子不发一言跟上她。 “许秉初……” 当祁夭夭从身边经过时,白银被她面上平静到可怕的神情震慑到,不由自主噤了声。 她眼中的泪水已干,只有一片深邃的黑,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深沉,那种平静像极了压抑到极致暴风雨前的宁静,让白银的心狠狠动摇起来。 如果,如果祁夭夭知道杀死她师父的凶手,就站在她面前……白银不敢深想,猛地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除,而后大步跟了上去。 身后的天已经一望无际的黑暗,仿佛预兆着什么。 青瓦覆盖的屋顶之下,众人在前庭简单搭建了一方灵堂,祁夭夭将师父的身体小心翼翼放上灵台,守在他身边,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师父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但那份永恒的宁静,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痛不已。 风穿堂而过,寒透在场每个人的骨髓。 良久,众人中一人出声打破这份压抑:“秉初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父他……” 死一字太难说出口,那弟子哽咽着低头隐了声。 隐隐的抽泣声藏在落寞悲寂的前庭中,祁夭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字一句将她看到的说出来,夏唯醒来听到这一切,不禁潸然泪下。 “是蛇妖,是那镇压在雷峰塔下的妖孽。”祁夭夭用力握住桃木剑,手背上青筋凸起,宣昭着她内心的暗流涌动。 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惊到,白银站在庭院中,心尖猛地一咯噔。 “我会杀了那妖孽,以告师父在天之灵。” 说罢,祁夭夭拿着剑就要离开,其余弟子们也纷纷拿起剑跟上,见状,夏唯猛然惊觉,四肢发软地站起来冲过去,忙不迭拦住祁夭夭不理智的动作。 “等等!” “师兄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去有什么用?那蛇妖早就跑远了,更何况你看到的也并非全部经过,若杀死师父的真是那千年蛇妖,仅凭我们,怕不是踏的对手。” “那我们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任由那妖孽逍遥法外?” “秉初师兄天资非凡,加上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