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傅晏琛冷冷扫了她一眼,对身后的保镖吩咐。 “骨灰盒照旧处理。” 温知意的脑中的弦崩然断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要!” 她目眦欲裂,想冲过去,身上一双双手却更加用力,她像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扑通”一声,骨灰盒砸进江里,盖子被江水冲开。 灰白的骨灰瞬间在江水中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知意的心仿佛也跟着那散开的骨灰,一起沉到了冰冷的江底。 手上的禁锢松开,她发了疯般跌跌撞撞地冲进江里。 一双手拼命地在江水里捞着,想把父亲的骨灰捞回来。 可她一次次抬起手掌,捞住的只有冰凉刺骨的江水。 父亲的骨灰已经彻底融进了这滚滚江水之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冰冷的江水无情地拍打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寒气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骨髓,胃随之剧烈地绞痛起来。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向她汹涌袭来。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温知意口中喷出,染红了身下的江水。 随即,温知意失去意识,缓缓沉进了江水里。 …… 不知过了多久,刺鼻的消毒水味将温知意唤醒。 她睁开眼,转头看到江林州低着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看清楚了。 ![]() 那是她母亲的镯子。 是母亲一直戴在手上,从不离身的玉镯! 温知意眼皮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冲上心头,挣扎着坐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开口。 “江律师,我母亲的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林州沉默了很久,再抬起头时,眼底满是悲痛和惋惜。 他将手中的镯子轻轻放进温知意的掌心。 “知意,你母亲听说了你父亲的事,心脏病突发……没能抢救过来。” 男人的声音,将温知意的理智彻底捣碎。 陪了自己近30年的吴妈,死了,父亲的骨灰,再也找不回来了,唯一活着的母亲,死了。 就连傅晏琛,也走向了别的女人。 她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了。 第10章 医院的白炽灯照在温知意的脸上,越发衬得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她将玉镯紧紧握在手中,去认领母亲的遗体。 她还填写了一份无偿捐献协议书,在捐献遗体上签了她的名字。 看着摇摇欲坠的温知意,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江林州于心不忍,扶着她回家。 刚到门口,傅晏琛颀长的身影伫立。 阴影中,眸光里像是有把火,要将两人燃烧殆尽。 江林州注意到了傅晏琛,担忧地看了温知意一眼:“知意,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转身离去。 傅晏琛一把将温知意拽进卧房:“你就是这么装可怜去勾引男人的?” “温知意,你死去的爸妈知道你这么贱吗?” 屋外的阳光落在温知意死寂的双眼,往日的爱意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一片荒芜。 “傅晏琛,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放我走吧。” “傅太太的位置我给乔心语,我什么都不要了。” 傅晏琛眉头重重一跳,掐在她腰肢的手指深陷入她的肌肤。 “温知意,你想都别想!” “就算你死了,也别想从我身边逃离!” 他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越吻越狠,像是要把她揉入骨髓。 温知意没有反抗,一双眸子像一潭死水。 异样的情绪与喘息疯狂汹涌地交织。 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恨意、占有欲,还是他不敢深想的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粗暴的情事才结束。 “咳咳!” 温知意伏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过后,生生呕出一口血。 傅晏琛扣袖口的手一顿,目光紧锁她嘴角那抹猩红。 下一瞬,傅晏琛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身,一边穿衣一边接起:“又梦到死去的孩子了?别难过,心语,我马上回家。” 家? 温知意心里的悲凉无尽地蔓延。 是啊,傅晏琛和乔心语失去了孩子还可以再有。 可她的孩子,和父亲母亲还有吴妈一起,永远地离开了她。 等她死了,傅晏琛和乔心语会组建一个美满的新家庭。 而她却再也没有家了。 就连死了,也只是个孤魂野鬼。 傅晏琛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着床上还在不断咳嗽的温知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为自己竟然会心疼温知意而感到烦躁。 “病了就去医院,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语气生硬地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甩上。 温知意的心也随着关门声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她缓缓闭上双眼,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床单,触目惊心。 她下意识想翻药,却又在半空中倏然僵住了。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像走马灯闪过。 父亲被诬陷时的绝望,母亲得知噩耗时的悲痛,吴妈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还有那个未曾谋面就逝去的孩子。 以及傅晏琛的冷漠、厌恶、残忍…… 这一生,她所挚爱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的身体也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千疮百孔。 活着,对她来说,只剩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她缓缓地、缓缓着放下了手。 最终,温知意没有吃下药,只是给傅晏琛发去一条信息。 【傅晏琛,以后你就真的不用再见到我了。】 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留给她的玉镯,像是握着最后的温暖和慰藉。 “爸、妈、吴妈、孩子……你们走慢点,我来找你们了……我们一家人团……聚……” 她向虚空伸出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地上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第11章 另一边,傅氏集团总裁休息室。 傅晏琛安抚好乔心语后从休息室走出来。 打给温知意的电话依旧没人回应,手机屏幕定格在续费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上。 【傅晏琛,以后你就真的不用再见到我了。】 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又想用说这种莫名其妙的丧气话,来博取他的同情,为自己和温家脱罪吗?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尽管脑中下意识那样猜测,但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办公室昏暗,他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月光从落地窗投进,照亮了他视线前方的那幅巨大的婚纱照。 光影交错间,婚纱照定格了他们彼时的心跳和呼吸。 “晏琛,你在发什么呆呢?” 温知意的声音从记忆中走出来,拍婚纱照那天的场景好像就在眼前。 傅晏琛背对着她,收起了手心紧握着的父亲的腕表。 暂时将那些血色的仇恨藏进了西装口袋里。 温知意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眸中像是盛满了星辰,连嘴角都勾着幸福的弧度。 她抱着他,眸中满含秋水:“婚纱照的一帧一像,都是我们一起为爱镌刻的不朽碑铭。” “就算是一天,我们不在彼此的身边,这张婚纱照也会成为我们能触摸、回味的记忆。” 那时,他垂着眼看她,心情复杂,却忍不住将她的模样刻进脑海。 星河为纱,她为光。他忍不住惊叹。 等傅晏琛再回过神来时,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婚纱照前。 而指腹已然抚在了照片中温知意的脸颊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渗入他的血管,顷刻蔓延全身。 傅晏琛一个激灵,大梦初醒般迅速抽离手。 继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温知意看向自己那心如死灰的眼神。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回沙发。 助理拿着一份文件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傅总,翡翠耳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