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巷边那辆马车闪过去,她的双眼对上一双并不熟悉的目光,再定睛看过去,巷口已经空空荡荡。 转过弯,马车里的陆瑾之被刚才那一眼看得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应该没被看到。”陆瑾之这么说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宋凝看到他了。 另一边,秋棠发现宋凝不对劲,也忍不住问:“夫人,怎么了?” “是他。”宋凝闭上眼轻声道,原本只是猜测那个人是陆瑾之,可是现在真的看到了他,确认是他,她浑身的怒火却又几乎压抑不住。 “啊?真的是?那他……”秋棠放低了声音,却压不低语气中的震惊。 夫人跟她说陆瑾之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十分不可思议,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明明夫人这么好,一心一意为了他打理陆家,他怎么舍得丢下夫人,去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这些日子她看着夫人一次又一次设局,就是为了把陆瑾之逼出来,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觉得或许是夫人想错了。 可是现在,夫人说她看到他了。 宋凝将攥紧的手收回袖子,再次朝众人行礼,之后回到马车中,脸上又恢复了冷漠:“去南门。” 京城九门,她每一个地方都要去一遍,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为陆家做了什么。 只有这样,等到陆瑾之假死真相大白,等到他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自己才有足够的理由,跟他和离,跟陆家划清界限。 她永远不会忘记临死前陆瑾之跟她说了什么。 娶她不过是为了钱,为了名声。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更没有想过要尊重她。 陆瑾之还说,她是自己和苏听雨爱情路上的绊脚石,现在死了,他们的爱情就功德圆满了。 明明当初是陆瑾之要把她娶进门,明明她自始至终孝顺婆母,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她付ɖʀ出了一切,最后陆瑾之却说她是绊脚石。 “将军真的好过分!”马车里,秋棠眼睛都红了。 宋凝脸上全是冷漠:“没关系,我会更过分。既然他回来了,有些事也该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什么情绪,冷静的要命。 陆瑾之在世人眼中,是个已死之人。 上辈子他回来的时候,说自己受伤掉下悬崖,养了一年多才养好,不仅没有人怀疑他有意欺君,还引得不少人说他得上天眷顾,说他能回来,是大景之福。 宋凝想让陆瑾之回来,却不想让他这么顺利的回来。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她说:“今晚请陆尘来我院里。” 秋棠张了张嘴,坚定道ʟʟʟ:“是。” 反正该打发的下人都已经打发了,就算三公子在夫人院里待到天亮,也不会被发现。 随即,她又自己晃晃脑袋。 想什么呢,那个败坏夫人名节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待到天亮! 一直到了黄昏,宋凝才回了府。 陆老夫人得知满府的下人都被她赶走了,先是痛心棘手,不顾病重的身体下了床,就要来找宋凝算账。 后来又听说,不仅是下人,宋凝把她的嫁妆全捐了出去,就连库房里的珍宝,衣服首饰,也全都拿去当了。 陆老夫人先是难以置信,再三确认情况属实后,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陛下让人宣旨褒奖她时,她的脸上都挤不出一丝笑容,惹得来传旨的太监十分不快。 什么东西,拿着儿媳的嫁妆换自己的名声,对着陛下的圣旨还敢甩脸子。 传旨的太监回去就添油加醋给自己的师父,御前太监总管康平公公狠狠告了一状。 最后,这话当然也旁敲侧击的到了陛下耳朵里。 但陆老夫人却顾不得管理自己的表情,她一听宋凝回来,就立刻恨得牙痒痒:“叫她给我滚过来!” 宋凝很快就来了,陆老夫人猛地抬头,嗓门尖锐又大声:“你什么意思?你把钱都捐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宋凝冷笑。 她早就想到陆老夫人要不满,要发火,可是那又如何呢? 陆老夫人如今,只是一个名声败坏的老妇人罢了,她真以为她还能对自己做什么? “婆母这是何意?”宋凝脸上一副讶然的神色,“我今早出门前不是跟您说了,要将陛下赏赐给夫君的三万两捐出去,这事儿您当时是同意了的。” 陆老夫人怒不可遏:“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三万两她哪里看在眼里? “我说的是……” “莫非婆母说的是我的嫁妆,说的是我自己的银子?”宋凝打断她的话,说在她前面。 一旁的崔嬷嬷隐约觉得话头似乎有些不对,但架不住陆老夫人嘴比脑子快:“正是!” “你疯了吗?那么多银子,扔出去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你全给捐出去了?”陆老夫人气得心肝直颤。 宋凝疑惑的看着陆老夫人:“可是,那是我自己的银子啊。婆母不是说过,我的银子,我自己做主么?难道婆母对我的嫁妆有什么想法?” 以往每一次陆老夫人要她出钱时,总会先说一堆自己的难处,府里这里那里缺钱,最后还要装模作样:“当然,你的银子,要怎么花还是你决定。” 宋凝上辈子被陆老夫人拿捏惯了,一听陆家有难,当然是能给的全都给。 她也不会别的什么,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既然当了别人的儿媳妇,当然要撑起整个陆家。 结果到最后,陆老夫人不仅不念着她的好,还趾高气扬道:“不都是你自己要把银子拿出来的,我可有逼你?” 这一次,这话从宋凝嘴里说出来,陆老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我怎么可能对你的嫁妆有想法?”陆老夫人当即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