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晓秋把改好的衣军服连同辞工信一起交给厂长。 厂长想挽留,却被她婉拒。 佟晓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佟晓秋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梁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身边。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 “连被子也不盖就睡,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梁佑东嘴里责怪着,又握住了她的手。 佟晓秋下意识山闪躲,却被用力攒住。 “别动!” 梁佑东加重了语气,但又轻轻地把雪花膏擦在她冻紫的手上。 手背的温凉触感和男人柔和的眼神,让佟晓秋有些恍惚。 两辈子以来,除了刚结婚那会儿,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丈夫这样平凡的关心了。 不知怎么的,压抑的委屈突然上涌,佟晓秋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泪水就被梁佑东擦掉。 “你被别人骂、被人误会,还扛着冻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都没哭,怎么现在哭起来了?” 佟晓秋涩然一笑。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上辈子失去小文的时候哭干了。 “梁佑东,我不想跟你过了。” 佟晓秋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我们去打离婚报告吧。” 梁佑东愣了瞬,怒火‘噌’地冒了上来:“你又来了,婚姻是能被你用来赌气的吗?” 视线相对,佟晓秋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烦躁。 她收回被他攥住的手,还想说,可梁佑东已经不乐意听,扔下雪花膏就走。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佟晓秋感受着手里的余温,心中的涟漪一点点平息。 次日。 佟晓秋带着绣完的平安符,准备去悬崖边上烧给上辈子的小文。 她已经决定三天后就走,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她穿过树林走到田垄旁,竟看见李萍清和梁佑东站在不远处,李萍清身上还披着他的军大衣。 佟晓秋眸色一震。 两辈子的记忆重叠在一起,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 眼尖的李萍清看见了她,立刻扬声喊:“晓秋姐!” 梁佑东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从佟晓秋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冷漠。 佟晓秋也没有绕道,直接走了过去,却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 见自己又被无视,梁佑东没由来的憋屈。 他抓住佟晓秋的手,严肃的语气透着关心:“大冷天的,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佟晓秋眼眶微红:“怎么,觉得我突然出现,碍了你们的眼?” 梁佑东头一遭被气的说不出话。 以前佟晓秋虽说也是嘴上不饶人,但到底不会抗拒自己。 这些天日子,除了那天晚上,她愣是没让自己碰,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李萍清脸上闪过丝阴冷,转而赔笑解释:“晓秋姐别误会,我打算开春了种点菜,佑东来帮我张罗一下而已。” 气氛僵凝。 佟晓秋正想挣开梁佑东,却听到一声惊呼。 “快闪开!牛疯了!” 伴着几声牛叫,一头老黄牛从坡上横冲直撞朝他们三人而来。 怔神间,佟晓秋只听见梁佑东大喊了声‘萍清小心’。 他松开了她的手,抱着李萍清闪躲到了一边。 ‘哞!’ 佟晓秋被牛冲撞的身体从田埂滚了下去。 视线天旋地转,身上也沾满了干牛粪。 她软软趴在雪中,失焦的眼睛盯着把李萍清护在怀里的梁佑东。 顷刻间,滚烫的泪水从她充血的眼角流出,融化了脸颊下的白雪。 “快快快!牛撞人了!” “别动她别动她!快去叫人,赶紧把她送医院去啊!” “同志,是不是很疼啊?你忍一忍,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是啊。 真的很疼。 但最疼的时候,还是被梁佑东放开手的那一秒。 人群外那军绿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佟晓秋缓缓闭上灰暗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