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杀他还不足以让他尝到已逝之人的痛苦。 一个月后。 顾则桉滥杀无辜,残害忠良的名声已经彻底在民间传开。 不少忠臣良将上书谏言,让顾则桉勿要滥杀。 可惜在封南鸢的暗箱操作下他们的谏言都成了辱骂顾则桉的死谏,她盯着奏折里大逆不道的话,唇角微勾。 面上却是一份义愤填膺的模样:“这些大臣也太目无尊卑,这么爱指手画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皇帝呢!” “则桉,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我这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处刑。” 顾则桉拦下她,脸上是帝王威严被挑战的阴沉,脸色仿佛刚从墨汁中捞出来。 “不劳烦南鸢,我亲自动手。” 第19章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所有上书的大臣全都被绑进了地牢。 嘈杂脏乱的地牢里不知是谁说了声:“前朝昏君江时逸似乎也像现在这样坑杀过大批朝臣。” 原本还有余力喊冤谏言的臣子们听见这话顿时收了声。 似乎也想起从前那些惨无人道的传闻,顿时人人自危。 有胆子大些的提出质疑:“新帝登基不过短短半年,他这样做难道不怕步前朝昏君的后尘吗?” 有人反驳:“可是‘美人骨’和炮烙之刑的确是新帝提出,正常人怎么能想到这样残酷的刑罚。” “仔细想来,新帝的确比前朝昏君更残暴,说不准他是真的想杀我们!” 有些偏激些的已经在牢中破口大骂:“他疯了吗?新朝初立就杀肱骨之臣,他不怕皇位还没坐稳就被人拉下马?” 封南鸢到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她下意识看向身侧的顾则桉。 他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 “许爱卿似乎对朕颇有微词?” 许迁也没料到自己的牢骚竟被顾则桉听个正着,双腿一软顿时跪了下去:“微臣口无遮拦,还请皇上看在微臣初犯的情况下饶臣一命!” 许迁将头磕的砰砰作响,不过几息功夫头上便已鲜血淋漓。 顾则桉静静地看着他磕头,等他磕累了才道。 “许爱卿既说自己是肱骨之臣,又兼有铮铮傲骨,不若让大家仔细瞅瞅,也好让后来人学习学习。” 这便是赐美人骨之刑的意思。 很快便有侍卫把他带下去行刑,仅一墙之隔,许迁的哀嚎声和皮肉烫熟的滋啦声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 即便封南鸢早知道美人骨的可怕之处。 可这样近地观刑还是第一次,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听得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更别说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官员。 胆子小些的竟然被吓得当场小便失禁,整个地牢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难言的腥臭味。 封南鸢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这样细微的变化没逃过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顾则桉的眼睛。 他从怀里拿出带着花香的手帕递给她:“地牢脏污你受不住,先拿这个挡一挡,我这就带你出去。” 顾则桉又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守在一旁的侍卫,道:“按照这上面行刑。”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她走出地牢。 厚重的铁门一关,隔绝身后所有的哀嚎。 顾则桉心疼地抱着封南鸢:“不是让你别跟着来,地牢阴湿戾气重容易影响自身,你现在这样难受,我看着也心疼。” 封南鸢摇摇头:“没关系,我缓缓就好。” “你总是这样处处为我着想,我也想陪你一起,看着那些诋毁侮辱你的人收到应有的惩罚。” 顾则桉看着她吐的满脸惨白却依旧真诚的双眼,心底深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他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勒进血肉融为一体似的。 “南鸢,有你在真好。” 封南鸢顿了半晌,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顾则桉:“嗯,真好。” 眼中真诚隐去,只剩冽冽寒光。 若是他死了,那便更好了。 第20章 所有进言的大臣皆被定罪处死,从小到大一共四十六名臣子在午门行刑,斩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斩完。。 鲜血红到发黑,浸透了午场上的每一块青石。 大雨连下三天都没能彻底洗刷干净地上的血迹。 朝堂之上仅剩的臣子全都缩着脖子收了心思,做起了缩头乌龟,没人敢继续上书谏言,也没有新官员入朝。 曾经人人趋之若鹜的官场此刻竟没人敢沾染半分。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氛围比江时逸在时更为沉重。 只有偶尔私下小聚之时才会偶骂两句‘昏君’,‘走上前朝老路’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 封南鸢久居深宫,之所以能及时的知道这么多宫外的消息,全靠江时逸给她留下的‘影子’。 ‘影子’来无影去无踪,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 她打开‘影子’送来的信。 上面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朝中对顾则桉不满之声比之从前更甚。 只缺一个领头人将他们凝结起来,届时推翻顾则桉拉他下马便指日可待。 “萧危还没有消息吗?”她把信件丢进烛火中焚烧殆尽。 “禀主子,萧将军已经召集好人马在往京城赶,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粗略估算,三日之后便可抵达京郊。” 封南鸢盯着燃烧的火苗,喃喃开口:“三天啊……” “南鸢,青天白日的关门做什么?”顾则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 惊的她后背发凉。 好在他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只在门口站着。 封南鸢弄散发髻,拨乱外袍,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打开房门。 “今日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有些困倦,就关上房门小憩了一会儿,则桉的公务处理完了?” 她不明白顾则桉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未央宫。 平常这个时候他只会在书房处理公务。 顾则桉嗯了一声:“自从上次罚了那些胡乱说话的大臣之后,便少了很多需要批阅的芝麻蒜皮的小事。” 她恍然。 顾则桉前不久杀了那些大臣之后,暴君的名声便传开了。 加之空缺的朝廷官员补不上来,剩下的人又不敢触顾则桉霉头,竟连折子都少了。 她竟忘了这一茬,差点暴露。 等到心跳平复些许之后,她顺着顾则桉的话说下去:“惩罚一些胡言乱语冒犯则桉的人还能减轻朝政负担,一举多得岂不是更好。” 顾则桉把她搂进怀里,语气意外的有些低迷。 “可如今外界传言我已成暴君,朝堂之中也没有新的官员致仕,长此以往下去朝廷恐怕要垮掉。” “南鸢,我成了百姓口中暴君,可我一开始明明只想给爹娘报仇,还官场一个清廉公正,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封南鸢被他抱得动弹不得。 但他的问题她不会给他解惑,因为这些结果全是她一手促成。 顾则桉的手越收越紧,她差点被勒的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