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姿容绝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明明是清雅矜贵公子,却带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摄人心魄。 定了定心神,平静地对上宫斯年略显侵略的目光: “属下不敢。王爷身份贵重,怎么会受制于人,属下只是一心为王爷分忧。” 二人相视许久,久到慕鸢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 宫斯年才揉搓着指尖处滑腻的皮肤,似情人般柔声低喃道: “你想……怎么替本王分忧?” 慕鸢浑身一阵不适,急忙撇开视线:“以太子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拉王爷站队的时机。” “对王爷来说,何尝不是一个突破口,属下愿为王爷入虎穴,得虎子!” 宫斯年缓缓松开捏着慕鸢下巴的手,呵呵一笑。 “哦?你倒是很了解宫承睿的性格!” “这么肯定你有这么大的魅力?” 慕鸢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她要怎么说,因为她和宫承睿之间是十年鸿雁传书的两小无猜,有四年辅佐相伴的倾心相待,她了解宫承睿胜过她自己…… 就在这时,牢房外侍卫来报:“王爷,太子求见。” 随着话音,慕鸢身子一震,忍不住抚上胸口,眼底涌上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无尽的思念。 感受到她的异样,宫斯年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随即看向昭影,后者心领神会,转身出去。 不多时,就见宫承睿噙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浅笑走进地牢。 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便明白了今日怕是这小暗卫自作主张,随即心底涌上疑惑。 “侄儿见过皇叔。” “太子刚遇刺,不出半日便登了本王的门,难不成是追查刺客,查到本王头上了?” 宫承睿本就长得端方俊秀,待人又温和有礼,因此很受朝臣和百姓的亲近信赖。 “皇叔说笑了,如今整个晏京谁不知道,皇叔是侄儿的救命恩人。” 说罢,宫承睿从容行礼:“孤谢过皇叔的救命大恩。” 宫斯年嗤笑:“你看本王像操心你死活的人?” 宫承睿嘴角微抽,这是一点都不装了:“救孤的是皇叔的人,在外人看来,便是皇叔的意思。” “哦?那如果你的救命恩人死在本王手里呢?” 宫斯年随即看向地上跪着的娇小身影,似笑非笑: “本王向来不喜被人误会,十一,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没等宫承睿想明白,只见慕鸢缓缓向七皇叔一拜后起身,动作艰难地站稳,看向这个让她曾经毫无保留去托付的男子。 慕鸢五岁,他们素未谋面靠鸿雁传书,不问彼此身份姓名,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民间轶事无话不谈,始于童趣,却交心十年。 慕鸢十五岁,她坦诚身份,他上门提亲,之后整整四年,她倾尽自己和家族之力扶持,让他一步步有了和前太子夺嫡的实力。 宫承睿,我是慕鸢啊! 鸢儿……回来了! 这几个字就在唇边,慕鸢喉咙不停地滚动。 明明内心已经呐喊了无数次,却被她生生压下这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宫承睿在慕鸢看向他时,便被她的眼睛所吸引。 好像! 像她! 在宫承睿的记忆中,那人便是一双这样的眸子,清澈深邃、沉静睿智。 只不过眼前的人眸中少了些俏皮和灵动。 因而尽管她戴着面具,宫承睿也可以肯定他们从未见过。 暗卫背主一直都是大忌,是什么让她宁愿赔上性命也要救他? 看到宫承睿疑惑不解的模样,宫斯年突然想到了什么。 殷弘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你舍命挡箭的原因不妨也说给太子听听。”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本以为会听到她和之前一样敷衍的解释。 可慕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意僵在嘴角。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慕家大小姐,慕鸢。” 一句话说完,整个牢房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宫承睿,似乎想看到他哪怕有片刻的动容。 可让她失望的是,他只是滞了一下,便收敛了脸上一贯的浅笑。 沉着脸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复杂和危险,没有一丝让她熟悉的柔情。 反倒是身后一道烫人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洞穿,即使背对着,也让她无比紧张。 而她的背后只有宫斯年! 慕鸢不免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继续拿“挡错人”当借口糊弄宫承睿,便惹他不快了? 还真是阴晴不定、小心眼! “慕小姐曾在幼时有恩于属下,而太子殿下与慕小姐渊源颇深!” “所以那日殿下遇袭,属下就算豁出性命也定要相救,想必慕小姐九泉之下也会欣慰。” 慕鸢说完,声音里竟带了些哽咽: “如今恩已报,已无属下容身之地,如果慕小姐还在,也不愿见殿下为难。” “更何况殿下爱民如子,百姓也定会理解。” 说着,衣袖翻飞间,手中便多了一把利刃,带着一股决绝,刺向自己。 “不可!” 宫承睿没料到此女这般决绝,急切地大喊一声。 随着话音,宫承睿慌忙间拽下手边的东西将匕首打飞。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半块玉佩静静地躺在地上。 三人同时看向地面,待看清玉佩的纹路,不禁神色各异。 慕鸢强迫自己不去想玉佩的事。 宫承睿会救她,慕鸢丝毫不觉意外。 早年便一直想拉拢七皇叔,如今刚正位东宫,需要助力站稳脚跟。 就算七皇叔没有因为这件事站在他这边,也不能让外界认为他们交恶。 如果自己救他没死,却在他来拜访之后身死,文武百官和百姓会怎么传。 更何况还有慕鸢的事,以宫承睿的谨慎,不得不小心处理。 看着女子眼中的倔强,宫承睿心中一震,这眼神熟悉到让他心惊。 如果不是慕鸢已经身死三年,还是他亲眼所见,几乎就要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她了。 哪怕以死相逼都要跟着自己,到底是七皇叔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不管是哪一种,宫承睿都不得不接受。 “罢了。” 宫承睿看向七皇叔,拱手:“皇叔,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皇叔容不下她,那侄儿便将人带走了!” 宫斯年摆摆手,睨向慕鸢的眸光讳莫如深。 一番没有营养的叔侄情深后,慕鸢便随着宫承睿离开了。 昭影从暗处现身,看到自家主人盯着一处发呆。 他自幼跟随七皇叔,随即了然,捡起角落处隐匿的半块玉佩,呈了上去。 正是当时宫承睿情急之下甩出去的贴身玉佩。 却怎么都寻不到另外半块。 “王爷,就这样放她离开吗?” 宫斯年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你没发现她对宫承睿有种超乎寻常的了解么?本王倒是很久都没看戏了。” 说罢,似在玉佩上确认了什么,浓烈的缱绻和悲痛溢满双眸! 握着玉佩的手缓缓收紧仿佛要将其嵌入掌心,以至于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也不自知。 …… 慕鸢因为受伤体力不支,只能坐上宫承睿的马车。 和做皇子时不同,太子的马车规制很高。 金丝楠木打造,车内的空间极大,布置也是极尽奢华,彰显一国太子的尊贵。 这三年他似乎变了很多,从前并未见他喜爱这些浮夸之物,反而更能沉得住气些。 犹豫了一下,慕鸢刻意坐远了些。 一来降低宫承睿对她的防备之心,二来她也怕会忍不住压抑着的情感,反而引起怀疑。 毕竟灵魂重生这种事,任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她还是七皇叔的人,以承睿的性子,刻意接近只会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只能一点点重新得到他的信任,再慢慢知道她就是慕鸢。 马车缓缓前进,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繁华嘈杂的街道更显得车厢里分外安静。 “你在皇叔府上多久了?” 宫承睿语气平淡,似闲聊般问道。 “属下九岁的时候,家人都死于土匪之手,只有属下侥幸得七皇叔的人相救,后来便被培养成暗卫。” 宫承睿沉吟片刻:“孤带你回来,今后你便是太子府的人。” “但孤还未大婚,所以太子府并未有女眷,父皇一向重视皇子的后宅安宁,你……便以侍卫的身份先留下吧。” “是!” 慕鸢点头应声,尽管他处处防备,但还有机会能留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只是三年了,他还是一个人吗? 不由得心中微疼。 宫承睿打量了她片刻,发现她乖顺地坐在角落里,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你很像……孤的一位……朋友。” 宫承睿忍不住开口,却在说出“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晦暗不明。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