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怀景嘴唇颤了颤,仍旧倔强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见孟时漾不可置否的模样,他将怒火转向罪魁祸首。 “冷小姐,你要给你孩子找个父亲找错人了吧?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那些冤大头,你不要胡乱攀咬我。” 冷亦可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脸色灰败下来:“傅……傅总,是误会……” 孟时漾觉得没意思,强压住喉头的恶心,懒得再看两人做戏。 “是误会你们就聊清楚吧,我有点累,不多打扰了。” 外面实在寒冷,她握紧了把手想要关门。 傅怀景反应极快地拦住门:“老婆,我晚点和你解释好吗?” 孟时漾想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真的不在意。 她的心,早已经死在她的身体之前。 但她怕傅怀景纠缠不休,只能应声:“好。” 大门的隔音很好,外头令人厌倦的喧嚣一点都没有透进来。 傅怀景进来时,孟时漾正打算给窗台的多肉浇水。 那盆多肉已经生了一层黑腐,她用手指轻轻一推,露出了泥土里的烂根。 “这小玩意已经死了,养不活了。”男人在后面默默说了声。 孟时漾点点头,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是啊,我不适合养东西,养什么都死。” 她甚至连自己都养不好。 傅怀景从后搂紧孟时漾:“这个房子住的太久了,我们换个带小院的房子吧,到时候你想养什么都行,种梧桐吧,你最喜欢的梧桐……” 孟时漾淡淡道:“不用了。” 傅怀景越发用力,勒得她骨头生疼。 沉默很久,他沙哑着嗓子再次开口:“冷亦可是我公司的员工,大学刚毕业就进来了,我想着给新人一些机会就常带着她,但那天是一时喝醉了酒,我以为是你……” 他的坦白在孟时漾的意料之中,但理由又实在幼稚得可笑。 孟时漾问:“冷亦可在你身边三年,难道一次醉酒能让她怀三年的孩子吗?”1 又不是哪吒。 也许是她之前每一次都原谅得太过轻易,才会让他这样敷衍。 傅怀景还是慌了,一滴热意顺着脖颈流在孟时漾的颈间:“我不知道她会上门来找你,时漾,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开我。” 他举起手指:“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孟时漾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余华书中的一句话—— 【男人最喜欢发誓,但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有什么两样。】 在她沉默时,傅怀景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他猛地单膝跪下,眼尾通红。 “时漾,这枚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但你最近一直不开心,我想着把你哄好再向你求婚。” “这十年来,一直都是你陪着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你嫁给我好不好?” 这句话,孟时漾等了十年。 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早就决定离开,却又一拖再拖。 因为她不甘心,她在等一个结局。 现在,她等到了。 孟时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傅怀景慌乱又颤抖地抓住她的手,几乎是半强迫的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自顾自说:“情人节我们就去领证,等开春了就办婚礼……” 孟时漾打量着手上有些松动的戒指。 就算她因为化疗瘦了很多,她也能一眼看出,这不是她的尺寸。 但她没有拆穿,轻声道:“你决定就好。”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傅怀景如蒙大赦般起身。 他就知道,孟时漾离不开他。 他其实一直知道孟时漾想要什么,但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所以他留到现在。 助理又打电话来催促傅怀景,孟时漾说:“下午还要签合同,你快去吧。” 傅怀景仍旧心有余悸:“我不去了,我陪着你,没什么比你重要。” 孟时漾安抚般抚过他的肩,眼神细细描摹完他的轮廓,几近温柔顺从。 “我发誓,我等你回来。” 原来用男人的招数来对付男人,挺有用的。 傅怀景显见地松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出门。 孟时漾在窗户目送他,外头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很快遮挡了她的视线,直到再也看不到傅怀景了。 客厅茶几上,傅怀景的工作电脑没关。 孟时漾看见上面跳出一笔新的转账——转给账户冷亦可五百万元整。 她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鲜血从口鼻涌出,泅湿了胸前一片。 傅怀景还真是,给不爱的女人钱,却给她不值钱的爱。 等到令人窒息的痛意散去,孟时漾才将手上戒指摘下放在电脑旁边。 随后她转身进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手机揣好。 当初她陪着傅怀景独自从南京跑到北京来打拼时,她只带着这三样。 十年过去,似乎一切都没变。 孟时漾拉了拉帽子和围巾,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风雪中。 走到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她说:“师傅,去机场。” 师傅偏过头看她一眼,见她没带行李,问:“去接人啊?” 孟时漾在手机上定下回南京的机票,才看向窗外:“回家……” 北京不是她的家。 如今要死了,也该落叶归根,魂灵安于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