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说到底不算特别大的丑闻,御史台也没办法编出花样。 骆家在权贵中靠后,除了自家下人议论纷纷,外头不太感兴趣。 骆宁给二夫人送两样点心。 “……多谢二婶,在门口等候着,把他们领到了祖母跟前。”骆宁说。 二夫人笑了笑,又说:“家里也许不想闹这么大。” “必然。” “温氏估计也在心里记恨你,你把她丈夫的丑事翻出来。”二夫人还说。 骆宁:“总好过受骗。” “此话不差。”二夫人笑道,“不过,温氏回了娘家。他们夫妻、婆媳,从此大概不是一条心了。” 骆宁笑了下。 二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新的南姨娘进府,怀着四个月的身孕。不到三天,她竟说住不惯,想要去庄子上。 她同老夫人说的。 老夫人微讶。 侯夫人便说:“娘,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的确住不惯咱们大院子。她还要养胎,一切都以她舒适为主。” 南汐点头:“是,请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看一眼白氏,只得同意。 送走了这个人,侯爷估计会舒服点,否则总有一根刺;大少奶奶也能安心。 只是,侯夫人到底有什么办法,三天时间说服南汐的? 南汐又走了。 文绮院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很震惊。 “大小姐,夫人好厉害。南姨娘的父母来闹,这是拼死要入侯府的。不到三天,自己心甘情愿要走。”秋华说。 骆宁知道缘故。 因为侯夫人安置的院子,有三进院落,小巧精致,用的全是最上等的花梨木家私;吃穿都是最讲究的。 南汐的父母又收了二千两银子。 不是去庄子上,而是留在城里,过一种“当家主母”的小日子,南汐与她父母岂能不愿意? 钱财在很多时候可以迷花人眼。 “大嫂估计快要回来了。”骆宁淡淡说。 送走南汐,侯夫人去了趟温家。 温家父母责怪骆寅不懂事。但听说南汐被安排去了庄子上,心情好了不少。 大少奶奶回来的路上,对着白氏哭了。 她很感动。 “娘,除了您,也没人替儿媳想得这样周到。”温氏说。 侯夫人心中一喜。 她本想利用温氏的。南汐进府,差点把她的计划搞乱。 却没想到,经过这么一桩事,温氏竟是越发感恩戴德。 侯夫人趁机说:“往后,这侯府都是你们夫妻的。娘不护你,还能护谁?你进了府,就跟我亲生女儿一般了。” 温氏这几日极其难受。 侯夫人这么一招,是送了温暖,补上了她心中裂痕。 哭了一场,心情好多了。 镇南侯府恢复了往日宁静。 骆宛悄声同二夫人说:“大姐姐闹这么一出,除了大哥挨顿打,丝毫无影响。” 二夫人笑道:“下人们还是会说的。” “下人算什么?娘,我看大姐姐的本意,是想在长房破壁。至少,大嫂与大伯母不能太同心同力。”骆宛说。 二夫人欣慰一点头:“你长大了。” “可惜,大姐姐做了无用功。”骆宛有些替骆宁担心。 二夫人沉吟:“且看看吧。我瞧着阿宁神色,倒是不慌不忙。也许,这是第一步,她的大招在后头。” 此事过去十日,骆宁早上去祖母那边,看见大嫂搀扶大哥在庭院散步。 大哥已经能下床了,需要多走动,活血散瘀。 瞧见了骆宁,大哥目光极其狠毒;大嫂则礼貌颔首,算作打招呼。 “她这个祸害!”骆宁一走,骆寅忍不住骂道。 大嫂想着,你挨打是你不规矩、管不住自己,怎么怪妹妹? 妹妹也是才知道的。 南汐姨娘被送走,大少奶奶面子上光彩了几分,当时感激涕零。夜深人静时,心口还是发凉。 裂痕有了,哪怕暂时被修补,它也还是存在,在深夜偷偷窥探她,叫她夜难成寐。 不过,此事不怪婆婆;丈夫有错,但南家算计在先,他只错一半。 大少奶奶把自己劝好了,继续搀扶大少爷散步。 这日半下午,大少奶奶的儿子由乳娘带着出去玩。 好半晌,乳娘回来,急急对大少奶奶说:“大小姐抱了孩子出去。小少爷要吃糖,大小姐说带他去集市买,还不准奴婢跟着。” 大少奶奶大惊失色。 她觉得骆宁不会害孩子。可丈夫与婆母对骆宁的戒备,大少奶奶又担心她迁怒孩子。 她快步到了文绮院。 文绮院内,孔妈妈笑道:“大少奶奶别急,大小姐带着阿钦小少爷去买糖,很快回来。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又道,“我也要出门,有个亲戚租了房子。大少奶奶,能否捎上老奴?” 孩子的事叫她心急如焚,大少奶奶顾不上细想:“走吧。” 马车出门,依照孔妈妈的指路,去找骆宁了。 孔妈妈的亲戚,在万霞坊租了宅子,她先下车。 “大少奶奶,您慢些。”孔妈妈下车后,如此说。 不成想,坊间有一马车正堵在门口,好像是车子拔缝,要抬回去修。 大少奶奶心如急焚,却又走不脱,她撩起车帘,竟瞧见了南汐的母亲。 这妇人上次去镇南侯府哭闹,大少奶奶对她印象深刻。前后不到半个月,妇人衣着簇新、穿金戴银。 而且,住到了万霞坊这种看起来很不错的宅子。 大少奶奶倏然狐疑。 骆宁无故抱走孩子、孔妈妈非要在此处下车、马车挡住了去路…… 一想,手就忍不住颤抖。 大少奶奶身边跟着乳娘和一个大丫鬟,都是她心腹,她颤声吩咐乳娘:“你去敲门!” 乳娘不解,还是去了。 大少奶奶也下车。 敲开了门,大少奶奶上前就说:“我来见骆少奶奶的。” 小厮看她衣着华丽,笑道:“少奶奶在养胎,怕是不可见。需要见太太吗?” “帮我通禀。”大少奶奶说。 片刻后,南汐的母亲出来了。 这位妇人,当时哭闹时候就见过了温氏。如今见她寻来,有点诧异,却也笑容款款。 “大少奶奶,您来了?”妇人笑道。 大少奶奶不动声色:“婆母叫我来看看妹妹。” 妇人大大松了口气:“侯夫人真是好人。大少奶奶,您也是菩萨心肠,才如此厚待阿汐。快请进。” 温氏就瞧见,精致的小院,摆着昂贵无比的花梨木家私,比她那院子还要豪阔。 进进出出的丫鬟、仆妇,瞧见的就有十人,估计还有粗使不在跟前的,赶得上她这个侯府大少奶奶的排场了。 南汐在里卧养胎。 她头上戴着红宝首饰,身上穿名贵杭稠。 瞧见大少奶奶,南汐起身,虚虚见礼,就被她丫鬟扶住了。 大少奶奶这次沉住气,打着替婆母看望南汐的噱头,与南汐闲聊。 堪堪坐了片刻,有管事的来了。 大少奶奶借口整理衣裙,避去了内室。 她听到管事对南汐说:“大少爷送了信,还有点心与钱。太想念少奶奶了,无奈受了伤,家里的老妖婆又看得紧,他暂时来不了。 这五百两银子,是大少爷的私房钱,少奶奶收着。大少爷叫少奶奶拿两件贴身衣裳,解他相思之苦。” 南汐听着,往内室看一眼,觉得有点快意。 她压住了温氏一头。 故而,她咯咯笑了。 温氏在她的笑声里,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