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娜看着心宽体胖的阿玛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想来这下阿玛不会那么早便去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活个十年也不是难题。 不过,想到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佛拉娜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殆尽。 哎,小老头得过几天苦日子了。 噶布喇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身子瑟缩一下,连打好几个喷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炎天暑月的,怎么会有冷风呢?真是怪哉怪哉。 噶布喇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壳,属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很快,他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一向睡眠非常不错,很少会做噩梦的噶布喇,三更半夜被惊醒了。 回想起梦里那地动山摇恍若天罚的情形,噶布喇侵衣都让冷汗浸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再也没法安然入睡。 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四面地裂,黑水涌出,无数残肢断体被压在崩塌屋檐下的场景,宛若人间地狱。 噶布喇以往不是没有被梦魇住,只是从未像今日这般清晰,就像亲身经过一样,让他没办法不在意。 噶布喇看着嘴角勾起睡得正熟的发妻,内心稍稍安定,并未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在床上枯坐了半宿。 睡眠不足,让他白胖的脸上挂上了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好在今日休沐,不然那些碎嘴子们还不知道私底下怎么编排他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映在噶布喇脸上,唤醒了他的神智。 噶布喇动了动僵硬麻木的胳膊腿,一阵酸爽从左腿传来,抱着腿无声抽搐了一会儿,缓了许久才敢穿上衣服下地走路。 小老头扶着墙一瘸一拐往外走,决定去找他的智囊团弟弟拿主意去。 以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想破头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反正天塌了还有他弟弟顶着。 这么一想,噶布喇脚步都轻快许多。 ![]() 一出门噶布喇就碰到同样像是被吸了精气神的儿子,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往索额图住处赶去。 两人赶到时,家族里的聪明人索额图正托腮沉思。 索额图一看大哥和侄子憔悴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有过一次祖宗显灵的经历,如此身临其境的噩梦让索额图很难不多想。 只不过梦里场景太过骇人,他还是下意识期盼着自己只是魇住了,那样恐怖的场景只是梦而已。 噶布喇和常泰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三人一对,相差无几的梦魇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索额图揉揉眉头,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承蒙祖先神庇护,你我三人得以洞悉天机,已是万幸。” 听到弟弟这么说,噶布喇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终于平静下来。 噶布喇回想起还在酣睡的妻子,突然觉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也不知道自家阿玛是咋了,活着时候也没这么看重自己啊,怎么去了以后啥事都要拉上他,难道就因为自己是长子? 噶布喇百感交集,有被阿玛认可的感动,也有想多活几年的强烈求生欲。 没错,噶布喇觉得这一切都是拜他那老谋深算的阿玛所赐。 没看都是在他阿玛死后,祖先神才显灵嘛。 肯定是他阿玛在下面当上官了,有了神通这才想着给他们开后门。 他阿玛最是护短能干,当人时候就位极人臣,做鬼肯定也差不了。 这次梦得这么清楚,想必是自家阿玛又升官了。 想到这,噶布喇突然觉得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反正他下面有人! 就在噶布喇胡思乱想时,索额图和常泰已经讨论起了梦境中的细节。 “叔父,梦中京城受灾严重,就连宫里牢固的宫殿都有损失,地动所从方起必不远矣。” 索额图点了点,努力回想着梦中的细节:“地动发生时,百姓还身着布衣短衫,想必天气还未转凉,如今七月已入中旬,只怕少则三五日,多或一二月祸患将至。” 第5章 “爹”来了 听到这话,噶布喇慌了神。 这时间范围也太广了,难道他要提心吊胆这么久嘛。 只怕到时候灾祸还没来,他先被吓出毛病了。 噶布喇转了转眼珠子,动用他那快生锈的脑瓜子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脑门上灯泡亮了。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刚上完女红课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的佛拉娜,闻着不知从何处飘散过来的香烛纸钱味,抽了抽小鼻子,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佛拉娜左手边的小丫鬟墨玉,眼疾手快拿出扇子替她扇风。 佛拉娜这才觉得舒坦一些,有时候五感太过敏锐也不是好事。 另一边的小丫鬟碧玉慢了一步,气得鼓起腮帮子跺了跺脚,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凑了过来。 “格格,今儿个早些时候,奴婢瞧见老爷身边的刘管事差人取了好些祭祀用品送去小祠堂了呢。” 碧玉冲着墨玉得意一笑,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公鸡,神气极了。 墨玉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恍若无物,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只一眼,就让碧玉泄了气,好一个木头眼睛——视而不见。 真是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佛拉娜算了算日子,过两天才是七月半祭祀的日子,怎么今年阿玛这么积极现在就开始了? 以前,也没见阿玛这么孝顺啊…… “走,咱们去瞧瞧。”说完,佛拉娜往祠堂那边疾步走去。 墨玉紧跟其后,一双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一刹那就赶到碧玉前头去。 气得碧玉不停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嘴里还在鼓囊着:“死棺材板哼哼……” 听到后面小猪叫,墨玉薄唇微微上挑,平淡无波的眼眸也染上笑意,在心里轻笑一声:“小胖猪。” 祠堂距离佛拉娜的小书房并不远,转过弯再走二三百米便到了。 越靠近祠堂,香火气越重。 一团团白雾把整个祠堂遮掩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那烟雾缭绕的模样,让佛拉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 眼前的一切让佛拉娜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自家阿玛这是在唱哪一出,要不要这么夸张。 临近祠堂,就看到阿玛虔诚地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声说个不停。 远超正常人的听觉,让佛拉娜把阿玛嘀咕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只听噶布喇嘴里嘟囔着:“阿玛,多吃点多吃点,儿子的身家性命可全在您老人家身上了,儿子蠢笨求您发发神通,等晚上说得明白些……” 噶布喇一边烧纸上香,一边念叨着自家老爹,试图用香火鞭策着老爷子,让他在下面使使劲。 看着成堆成堆的香灰,就知道噶布喇想让阿玛走后门的期盼有多么迫切。 佛拉娜并没有打扰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