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丢下这句话,顾沉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反正我这辈子也完了,但要死也得是你先死!” 他举起手,眼冒绿光,脸上尽是嗜血的兴奋:“你这种贱女人,就活该下地狱!” 迟粒粒想,就算寒风再冷,也不及这一刻她的心冷。 或许她这回真的要死了。 她面对着濒临死亡的恐惧。 眼看着顾沉的手顺势而下,她手脚冰凉,眼神空洞,眼中只有那匕首挥下时的那一抹寒光。 爸,妈,恐怕女儿这辈子是来不及孝顺你们了,对不起…… 迟粒粒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很快听到了顾沉的嘤咛声,她睁眼,竟然发现沈铭杰来了! 他一拳挥向顾沉的面颊,将他打倒在地,带起凌厉的风。 之后还嫌不够,又往他肚子上狠狠踹了几脚。 “顾沉,我们好歹高中就算认识,你长大成年后,就只能没用到欺负女人了么!” 顾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嘤咛,但是双目仍旧淬着毒:“你搞兄弟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沈铭杰冷笑了声:“我搞兄弟的女人?你要是不和余菲出轨,迟粒粒能找上我?” “先背叛感情的人是你,你又凭什么拿这个伤害她?” “没错,我确实是喜欢迟粒粒,但是我之前有表明过什么么?从来没有!后面我和迟粒粒有那方面关系的事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有什么事你找我啊,凭什么这么对迟粒粒!” ◇ 第二十六章 ![]() 他话里话间全是对迟粒粒的维护,毫不掩饰的关心更让顾沉恼怒,他用尽全身力气起身:“你果然早就看上迟粒粒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沈铭杰听言,知道他现在已经疯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相信他自己。 于是没心思再多跟他多说,补了几脚确定他没法再起身就连忙去看迟粒粒。 迟粒粒大脑晕晕乎乎的,只能微微抬头看他。 沈铭杰这才看到她脸上的伤,触目惊心的青紫色落在他眼底,让他的心如针扎一般疼。 长这么大,他一直以为,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才能叫做疼,可是在看到迟粒粒受到的这些伤害时,他却觉得那些伤口转移到了他身上,让他连呼吸都痛了。 其实现在迟粒粒的样子很丑,头发凌乱不堪,五官痛得拧在了一起,脸上也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但沈铭杰却觉得她的模样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可是才刚刚坐起一点点,就听到她痛苦的一声嘤咛。 他眸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他觉得现在的迟粒粒就是一个已经别摔得四分五裂的瓷娃娃,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碎。 这导致他连呼吸也轻轻地,他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后,再拨打了110。 比起顾沉,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迟粒粒的安全。 他将自己的手臂垫在迟粒粒脑后,尽量让她舒服些。 “粒粒,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你再忍一忍……” 后背和大脑传来的剧痛源源不断地袭来,从未停止,甚至在刚刚过了一段时间后,痛得更加厉害。 迟粒粒觉得自己的大脑很重,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沈铭杰一直在她耳畔说着:“粒粒,你忍一忍,我会陪着你……” 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很感动的,但是她太痛了,痛得下一秒似乎就要死去了。 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这次遭了顾沉的罪,是真的跟要了她的命一般。 迟粒粒想张嘴说谢谢,张开时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只能作罢。 沈铭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心口处阵阵揪紧,难以言喻的心疼泛至四肢百骸。 他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他多希望自己能帮她分担些痛苦。 “粒粒……”话未说完,腹部一凉。 铁器穿透皮肉,空气中传出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沈铭杰咬牙,看了眼还躺在她臂弯的迟粒粒,怕惊到她,愣是一声不吭地回头。 便瞧见顾沉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直起身子,吐出一口血,状若癫狂。 “怎么,以为刚刚那三两下就能让我起不了身了?” “沈铭杰,这都是你活该!你不是自负吗,你不是瞧不起我吗?现在这都是你该得到的报应!” 迟粒粒像是跌进了一个大火炉里,寒冷在她脸上吹过,但身体却烫的可怕。 她听见了顾沉的笑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努力想睁眼,但是浑身的神经都在嘶吼着疼痛。 她再也撑不下去,直接晕了过去。 沈铭杰腹部被匕首刺穿,那处像是结了冰,血液的每一处流动他都能十分清晰地感觉到。 他咬牙,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弱势。 他凉凉地对上顾沉的眼:“我自负?顾沉,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做兄弟的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 第二十七章 刚刚沈铭杰也下了狠手,顾沉现在也不好受,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他扶住墙,将这些年的愤懑尽数道出。 “你嘴上说和我做兄弟,实际上还不是把我当路边的小狗?我舔舔你,你就施舍我?” “每次教你做完题,你就打发个小礼物给我,那些在我看来是几个月生活费的礼物,你说送就送,这是把我当兄弟?你真把我当傻子?” “读大学后我们聚会,你有了更多的朋友,我几次跟你搭话你都爱答不理,你带上我,恐怕也是怕别人说你这人无情无义吧?” “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少爷做派!沈铭杰,你让我恶心!” 说完这些,他再次吐出了一口血。 沈铭杰耐心听着这些话,眉毛越皱越深,不见有半分松动。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自始至终,他都是静静的。 待顾沉说完,他才忍着疼痛启唇:“顾沉,以我的家境,你不会以为,我高中请不起家教老师吧?” “我为什么要找你,一直到现在大学毕业,你都不明白吗?” 顾沉一僵,随后无能咆哮道:“你还想狡辩些什么!” “当时那么多人想要跟我一起玩,我为什么偏偏要你教我做题?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说过你学习厉害,也说过你家里的事,后面你跟我讲题,我发现你确实很聪明,讲解题目时头头是道。” “我以为你跟那些混混不一样,想要让你从中抽身,我知道你家境一般,才会给你送礼物。” “你既然知道那些礼物昂贵,那也该明白,那些礼物的钱也够请几个家教老师了。” 沈铭杰感觉腹部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他看了眼顾沉震惊的脸,喘了一下,让自己呼吸平稳下来,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至于到了大学,顾沉,你扪心自问,你说我不和你联系,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变了吗?” “我是什么时候和你少了沟通的,你忘了吗?从你开始爱上赌博,从你和余菲乱搞,从你沉迷于花天酒地的时候,你想起过我吗?” “真的是我变了吗?顾沉?” “到底是我没把你当兄弟,还是你由始至终,都没把我当作朋友?” 沈铭杰咳嗽了两声,总算说完了这些。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飞雪,一片一片,像是鹅毛,落在了二人的心尖。 顾沉背靠着墙,一双手死死抠住了墙面,即使指甲泛出血来也没有放手。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猛然惊觉,沈铭杰说的那些话,竟然都是对的。 那段时间有了沈铭杰送的礼物,他确实不用再担心高中和大学生活费的问题,加上奖学金和奶奶家的拆迁款,甚至还存下了不小的一笔钱。 正是因为这样,到了大学,他逐渐开始放肆起来。 通过沈铭杰他认识了不少公子哥,他和他们花天酒地,却时常忘了联系沈铭杰。 刚开始和迟粒粒恋爱时,他收过一段时间的心,但也仅仅只有一年。 在第二年他就和余菲搞上了,虽然他和沈铭杰的交流少了,但是却总是出来聚会见面的。 他一直以为他和余菲的那些龃龉,沈铭杰不会发现的。 ◇ 第二十八章 顾沉醍醐灌顶的那一刻,浑身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终于发现,其实卑鄙的一直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明明是他出轨三年被迟粒粒发觉,她怎么对他都不为过,可是他却对她动了杀心。 沈铭杰亦是,他明明就从高中就开始帮他,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沉龌龊的试图一直拿别人的事掩盖自己的丑陋,如今沈铭杰将他那些遮羞布抹去,他只能一丝不挂地出现。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无耻。 顾沉的神思竟有些恍惚起来,他看向沈铭杰和迟粒粒,像是不敢他们受的伤是自己所为。 他现在的神情如一个未出世的小孩,丑恶过后,便只剩下了懵懂。 沈铭杰没再看顾沉,他自己因失血过多,嘴唇开始逐渐苍白,面色难看,渐渐使不上力气。 他看了眼怀中的迟粒粒,咬紧嘴唇,见她已经昏迷,心口一痛,犹自强撑着没有撤回手。 此时,救护车的声音和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铭杰这才敢松了一口气,他艰难地扯起唇角,俯身在迟粒粒耳畔轻声道:“粒粒,咱们你没事了……” 刚刚和顾沉的对话已经损耗他太多元气,说完最后这句话,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迟粒粒睁眼,入目便是一阵刺目的白。 她有一瞬间的陌生,脑海中迅速闪过了顾沉的脸。 她目露惊恐,急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