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雪和许寄北同时回头,只见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苏沫正朝着他们跑来,笑意盈盈。 “好巧,你也来参加校庆啊。” 见到苏沫的那一刻,他眼里瞬间带上一抹笑意,万千冰冷瞬间化为绕指柔,“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怎么会冷呢,回母校当然要穿得青春靓丽了,你忘啦,读书的时候,我最抗冻了。” 他唇角含了点点笑意,揶揄道:“嗯,抗冻,那一月感冒三次,让我翻墙无数次跑出去买药的人是谁?” “哎呀,那都是以前啦,你怎么能揭我短呢。” 说起过往,苏沫话变得愈发的多了起来。 “诶,寄北,你还记得吗?那个人工湖,我们在一起后常常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聊天,就那个位置,我们以前常常坐!” “夏天的时候,你还摘了一朵荷花送给我,我现在还记得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对小情侣坐在长椅上,相拥着接吻。 “还有那里!那个草坪上我们野餐时,你还给我画过画像呢!那幅画我现在还挂在墙上!” “当时你天天来我宿舍楼下给我送早餐,宿管阿姨都记得你了,你不知道,京大校草这么宠着我,全校的女生都有多羡慕我。” …… 走着走着,三人行中的梁暮雪就这样被落在了后面。 直到许寄北电话突然响起,他才不得不找个安静的电话接听,一时间,就只剩下梁暮雪和苏沫两个人。 梁暮雪和苏沫并没有什么话好说,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苏沫却忽然像是变了个神色,方才清纯可人的模样瞬间不见,反而极为轻蔑的看着她笑了笑。 “梁小姐,想必这些日子,你也看得出寄北有多爱我了吧?” 没想到苏沫会如此直白的将这种话摊开来讲,梁暮雪的脸色僵了僵,抬眸直视着她。 “当初要不是寄北以为我死了,许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又以死相逼,逼他去相亲,他是绝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你还不准备让位,不是自取其辱吗?” 其实本不必她说,梁暮雪早就已经决定彻底离开他,离开许家。 ![]() 可听到她如此挑衅,且如此无礼,一时间,她也冷了神色:“苏小姐,无论如何,我现在才是许寄北的正牌妻子,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当第三者吗?” 闻言,苏沫脸色十分难堪,像是被戳到了痛点。 苏沫胸腔骤然涌起一抹怒火,眼看着梁暮雪要下楼,她猛地抬手,将她狠狠往下一推。 梁暮雪猝不及防,整个人仰天摔下去。 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停地滚落。 四肢百骸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钻心的疼几乎让她快要失去意识。 即便她努力护住头和手,却还是摔得不轻,从头上流下的鲜血模糊了视线。 迷迷糊糊晕过去的前一瞬,她好像隐约看到苏沫也自导自演的滚了下来。 紧接着,许寄北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沫沫!怎么回事?你怎么样?” 苏沫的眼泪说来就来,“寄北,我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脚,你快去救梁小姐,她的血流得好多。” “你管她做什么?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许寄北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梁暮雪耳畔炸开,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哪怕早就知道他不在意她,却不知道,他是如此的无情。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许寄北啊许寄北啊。 结婚三年,我当真在你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么。 第六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梁暮雪才发现自己被送到了医院。 “别动!” 护士正好来换药,看她要起身连忙阻止,“你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休息休息,不过你都被路人送过来一天了,怎么都没有家人联系你呢,你老公的电话也打不通。” 闻言,梁暮雪艰涩的扯了扯唇,轻轻一笑。 “我没有老公。” 在医院住了两天,许寄北才姗姗来迟。 “疼吗?” 得到他这句关心,梁暮雪却没有一星半点的高兴。 她平静地望着他,淡淡道:“你怎么会来看我?不陪苏沫了么?” 一时间,他有些失语,好半会才道:“暮雪,你是机长,经受过各种训练,身体素质好,所以我才先救了苏沫,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暮雪闭上眼睛,默了默,才慢慢开口:“我知道,解释过了,就可以走了。” 他有些诧异于她冷淡的语气和态度,好半会才道:“我是来照顾你的,之前你也照顾了我,不是么?夫妻之间,盒盖如此。” 夫妻吗?很快就不是了。 之后,无论许寄北说什么,做什么,她始终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从前两人的地位仿佛在此刻彻底颠倒了过来。 不知为何,许寄北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隐隐的失了控。 但只要苏沫一通电话打过来,他便瞬间将折磨不安抛弃得无影无踪。 梁暮雪出院那天,接到了老宅的电话,让他们去参加家宴。 许父许母特地打来电话,两人都不好推辞,修整一番便过去了。 这顿家宴梁暮雪和许寄北都吃得很沉默,而沉默的原因,便是长辈们的催生。 两人结婚三年,梁暮雪肚子始终没个动静。 以前,是许寄北不想生,每每总是做好安全措施,若是身边没有避孕套,他哪怕做到一半,也能停下来。 以前她不明白他的心思,还以为是想多过一下二人世界,现在想想,不过是不想和不爱的人生孩子罢了。 所以以往面对催生,总是许寄北沉默,梁暮雪应付。 可今天,梁暮雪也不应付了,因为,只要她知道,两人很快就会结束了。 回去后,许寄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去洗澡。 可这一进去,便不知多久。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许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在梁暮雪已经去了客房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时,许寄北突然推开浴室门出来了。 浴室里见不到一丝热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寒意,发丝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珠,渗入睡衣里,濡湿一片。 “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就先睡吧。” 他随意擦了擦头发,避如蛇蝎地躺在离梁暮雪最远的床边。 看到柜子上的日历日期,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固定同房时间。 想起今日的催生,心里嘲讽一笑。 其实他可以大可放心的,现在的她满脑子只想着离开,不会再想和他生孩子的。 一对本该亲密无间的夫妻,中间却隔出了足以躺下两个人的位置。 一片沉默中,许寄北的电话响了起来。 梁暮雪听得模糊,只隐隐听得像是苏沫打来的,说她在酒吧被混混缠住了。 那头传来一片混乱和尖叫,许寄北猛然起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没有和梁暮雪打过半分照顾。 她扯了扯唇,闭上了双眸。 直到半夜,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是许寄北的好兄弟打来的。 刚刚接通,那头就传来楚寒急促的声音。 “梁暮雪!寄北他被人捅了五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过来!” 梁暮雪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好半会才应了声好,换好衣服前往医院。 手术室外,苏沫不停地掉着眼泪啜泣着,身上还散发着明显的酒味。 “都怪我不好,那些混混本来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我反复挑衅惹怒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护住我,寄北……寄北他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楚寒被气得不行,无奈的朝着她喊:“你也知道都是为了你,你和寄北都是AB型血,觉得有愧那就给他献血啊!哭有什么用?哭能救回他的命来?” “不……我不行的……我身体不好……” 苏沫害怕地缩了缩手,一脸胆怯,一个接一个的借口找个不停。 “我还晕针,不能抽血给他的!” “楚寒,你不是院长吗,多调一些血过来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输血?我是真的不行。” 她不断地退缩着,几乎要缩到角落里。 第七章 楚寒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指着苏沫的鼻子怒吼: “血库里缺血,调过来哪是一件容易事!这些年寄北有多爱你,我们这群兄弟都看在眼里,今天如果不是你非要和那群混混跳舞,又怎么会被他们缠上,你打电话给寄北,他二话不说来救你,甚至为了你连中五刀,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现在就让你给他献点血,你他妈都不愿意,苏沫,你还有良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