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为她遮挡。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你这不是马上要告诉我了吗。” 在明亮的灯光下,付语笙近距离仰视着乔灼的眼睛,她眼形流畅,如工笔画般精巧,瞳仁是浅淡的琥珀色,笑着的时候也波澜不惊的,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或者那双眼会下蛊,付语笙将所知所想全盘托出:“是那个徐总让我来勾引你,他想知道万家接下来的动作。”说完就笑了,垂下眼睛,“他真的是高看我,你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我能勾引到你吗?”什么表亲关系,都是假的,都是利益关系。 徐总的意思乔灼不意外,付语笙下半句话让她觉得挺有意思,以退为进,一个男人一旦表现地楚楚可怜,那他想要的,只会更多。 慢慢抽出被付语笙压到的裙角,乔灼支起身体:“你如此坦诚地告诉我,也不怕徐总恼怒之下不结你报酬?” “我不是不想要报酬,但我想你给的报酬会比他给的更多。 “何以见得?”乔灼又往付语笙的方向挪近了些,他的睫毛快速颤抖,那只撑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做好心理建设,最终那目光不再闪躲,付语笙迎接乔灼的审视:“捧红我,这会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我没有影视方面的资源,用钱生砸的话我可舍不得。”那张扬起的脸嫩得实在水灵,乔灼用手指戳了戳,戳出个浅浅的酒窝。 付语笙顺势将乔灼递来的手缠住,小声渴求着:“我刚接到了个不错的本子,我会努力演戏,只要我能红,我的热度就会是万家的。” 张开手掌,乔灼抚摸他的脸:“那徐总那边呢,你打算怎么交代。” 付语笙五官长得正气而深刻,刀锋削出来似的,此刻染上欲望的颜色,倒显得尤为艳丽,望着乔灼,虔诚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默契达成,付语笙继续留在徐总身边,带回去成功撬动乔灼芳心的消息,心安理得地享受徐总为他打点的资源,内里自然还是为乔灼做事。 生意谈成,乔灼准备离开这间气温过高的房间,起身时重心不稳,被付语笙扶住。他的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拉着乔灼的手不放,将头埋得不能再低。 乔灼稍显无奈,估计他在私人会所的时候被点单的概率不会太高。 “我调查过,哪个叫柳铖的男人不是你男朋友,”似是下定决心,付语笙抬起头来,“如果是做地下情人,我会比他做得更好,能考虑考虑我吗?” “不太行,”乔灼摇摇头,“我现在心思还在他那,还没腻。” “没关系,我可以等,”付语笙舒心地笑了,“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懂事儿,不会给你添堵。”他调查出柳铖是富家少爷,优厚物质条件下养出来的孩子都太过骄傲,笃定对方不会跟乔灼走长远。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挺着大肚子的薛丽珍,正好看到房间里拉扯的两人。 “呃…不好意思,我的包落在这了,我拿完就走。” ![]() 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故意听墙角,但薛丽珍看到就等于孙敬东看到,不知道又会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样,只是花边新闻的话乔灼倒也不在乎。 第0042章 生活给了一记响亮耳光 自从家里有了双胞胎,乔灼就基本上再也没有睡过懒觉,虽然平常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自然醒跟被吵醒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又是很平常的一个周末,乔灼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秦琬宜说,经过科学计算,一个婴儿期的孩子至少配备一点五个大人,理想状态下配备两个大人。 家里请了三位阿姨,一位住家一位不住家,一位专职做饭和打扫卫生。乔煊坚决拒绝母乳喂养,出了月子就回医院工作,每天早出晚归,有时间就瘫在床上逗逗孩子,没时间就挤出时间去跟朋友聚会,回家里装作很忙的样子。 总之,乔煊这个母亲活成了大多数父亲的样子。 乔灼都不用装,她是真忙,熬过了最兵荒马乱的时候,现在跟孩子们相处也处出规律,她发现大部分时候,姐姐乔青禾小朋友还是很安静的,妹妹乔沅禾小朋友闹腾是真闹腾,小姑娘爱笑,每次闹完笑一笑,把大人心尖儿都融化。 平常吃过早餐不住家的阿姨才会到,乔灼方便的时候会帮着给小姐妹俩准备早餐,她们现在除了喝奶粉之外还能再吃些米粉糊糊,姐姐喜欢乔灼喝一口她才喝一口,妹妹喜欢自己端着喝。 跟小婴儿呆久了,乔灼发现她们身上有股奶香味儿,乔煊非说那是酸臭味儿,她为保证公平很少主动抱孩子,其实是怕孩子尿她身上。 今天好不容易开开心心抱着妹妹晃荡,没多久为同学聚会买的新衣服就被尿了,怀里葡萄眼睛的小婴儿看着亲妈惨兮兮的情状,露出无齿的笑容。重新试衣服试了好久,时间赶不上乔煊就求着乔灼去送她。 车开到半路,柳铖给乔灼打来电话,他那边好像是有人在吵架,杂乱的背景音让她听不清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随后,柳铖手中的电话被人夺了去。 “是灼灼吧,我是你秀英姨啊,你小叔子现在在我们胡同这,一群人围着要揍他,你快来,我快顶不住啦。”听筒里的声音无比嘹亮,是冯秀英。 * 为了迎接奥运会,二环里的老旧民房都在逐步分片儿区进行旧房改造,有些房子可以推倒重建,有些房子就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修缮。 柳铖原本已经被安排进鸟巢项目组,结果带旧房改造项目的老师十分看重他,把人给要了去。 动工之前,柳铖去实地考察,大部分居民对旧房改造还是十分支持的,有些人比较失望,以为是能拆迁到时候又得钱又得房,一听什么都没有,就懒得配合工作。 柳铖跟着组里的前辈挨家挨户做调研,没想到还承担了居委会的调解工作,组里的大师姐劝道:“您想想,就您现在住的这地段,谁轻易敢拆啊,而且搬到五环边儿上,真不如在这儿住的舒服。” 街坊大娘也跟着劝:“就是说,咱街里街坊跟这儿住了一辈子,谁愿意动不动就般啊。” “您看看,这是二环里,周围有多少古建筑、文化街区,这都是具有很高价值的历史遗产,大家这么配合我们工作,那都是历史文化的守护者,是会受到政府嘉奖的。”柳铖上来先给戴高帽,一通忽悠。 “政府有啥嘉奖?”街坊大娘给柳铖使眼色,意思是他再说些好话这事儿就差不多该成了。 “我先替政府谢谢您,我自费给您送锦旗成不成,还有果篮儿。” 大太阳晒着,又临近中午吃饭,两拨人僵持不下许久,组里的师哥已经有些不耐烦,小声嘀咕:“说来说去不就是盼着拆迁款、拆迁房嘛,又不是按闹分配。” 本来坐在轮椅上的大爷一听这话火气蹭蹭往头顶窜,支起身子直接往地上躺:“对,就是闹了,什么都没安排呢,就让我们牺牲,那我这把老骨头不如就地掩埋!” “有的,政府肯定有安排,我们不是政府的人不太清楚,这活儿能派到我们设计院,肯定是有安排的。” 大爷躺地上,这事儿就大了,街坊四邻闻声赶来,乌泱泱一群人挤在狭窄的胡同里,柳铖的话根本没人听见。有人还在围着围裙摘菜,手里揣着白菜叶子就出来,有人和面还没来得及洗手,现场瞬间陷入叽叽喳喳的混战。 赶到现场的时候,乔灼远远就看到鹤立鸡群的柳铖,他正被大妈大爷们挤在中间,瑟瑟发抖,一片白菜叶子“咻咻”正中头顶,黑色外套上留下了醒目的面粉印子。 “行啦,有完没完!”冯秀英一声怒吼,振臂一挥,大爷跌倒在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她喘着粗气点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看看自己成何体统,跟老流氓似的,大家有什么诉求跟居委会的同志汇报,跟几个小年轻过不去,人管得着嘛。” “确实啊,人管得着嘛,但总有管得着的吧。”人群外幽幽传来熟悉的京腔,钱四爷也看到了乔灼,摇摇头:“啧,真是哪都有你。” 钱四爷径直走到柳铖他们面前:“您几位不是管设计的吗,来,我带你们看看要面对的情况有多难、多复杂。”在这条胡同,钱四爷和冯秀英可以说是各占半壁江山,在老街坊中也算有些声望,这二位都发话,大家也就都散了。 四周安静下来,柳铖肚子里发出的鸣叫声格外突出。冯秀英张罗着大家去她家里吃炸酱面,钱四爷说赶巧儿他家做的也是炸酱面,这两人不对付,都不想去对方家里吃饭,商量之下,小分队兵分两路,师姐师哥们去冯秀英家,乔灼柳铖去钱四爷家,等吃完午饭在胡同口集合。 钱四爷还住在当年那个四合院,他这辈子攒的钱早就够在外面买房,他又是做中介出身的,大概知道什么时候买什么样的地段最划算,已经在三环置办了间两居室,早就装修好,就是不住进去。 有人说他其实年轻的时候有老婆孩子,这个人浑身透着精明,有的是赚钱门道儿,可惜就可惜在好赌,且屡教不改,老婆带着女儿一气之下离开。 几年过去,钱四爷住的地方还是乔灼记忆中的老样子,门口那辆生着锈的三轮车换成了崭新的缠着彩带的红色三轮,有人就靠着这样的三轮拉游客逛胡同挣些补贴。 天气渐暖,四合院里的几户人家会将餐桌支到院子里吃饭,往日里跟钱四爷没少有摩擦,看他家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