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为啥非要折腾别人也折腾自个儿呢?” 叶老四是真的累了。 他以前是很向往成家的,得知郭氏怀孕之后,他也是打心里高兴。 他甚至悄悄希望过,是不是当了娘之后,媳妇就能懂事一点,不要总跟家里人起冲突。 但是郭氏却因为怀孕而变本加厉地闹。 “凤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想吃啥,想要啥,有啥脾气,全都冲我来。 “我是你夫君,既然娶了你过门,我就会呵护你,对你好。 “但是你凭啥要求全家人都得让着你,围着你转? “你是有孕在身,可二嫂、三嫂又不是没生过孩子。 “她们以前怀孕的时候也不是你这样啊?” 郭氏被叶老四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她突然低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看你根本就是欺负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 叶老四原以为自己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郭氏或多或少应该能听进去一点。 可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又都白说了。 大家都是逃荒出来的,能保持一家人没有折损、没有走散,一直还在一起,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难道三个嫂子就有娘家人在身边不成? “行了,你也别哭了,赶紧给我几文钱,我先去买点芝麻糖。”叶老四看着外面都黑下来的天,担心再耽搁下去,杂货铺都要关门了。 郭氏没想到都闹成这样了,叶老四居然还不忘了去给晴天买芝麻糖。 她气得打开炕琴,拿出装钱的荷包,直接丢进叶老四怀里道:“反正就这么几个钱了,我也懒得管了,你赶紧拿走,爱买什么买什么去!” ![]() 叶老四接住荷包,还真就转身出门去了。 郭氏气得趴在炕桌上哭了半天,可是根本没人安慰,最后自己无趣地收了眼泪。 不多时,叶老四就买好东西回来了。 他先去叶老大屋里,将一包芝麻糖交给晴天。 “今天都是四婶不对,四叔替她给你赔不是。 “四婶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所以她最近脾气有些不好。 “四叔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好不好?” “小宝宝?”晴天想起之前善大娘子怀的弟弟的时候,的确开始对自己凶巴巴的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好!” “谢谢晴天,等以后小宝宝生下来,咱们晴天就要做姐姐了。” “那我到时候也给小宝宝买糖吃。”晴天承诺道。 “咱们晴天可真乖。”叶老四揉揉晴天的小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叶老大过来拍拍叶老四的肩膀道:“今天这事儿,我刚才也说你大嫂了。 “再怎么生气,弟妹也是有孕在身的人,你大嫂不该动手。” 听了这话,叶老四更加无地自容。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快回去哄哄你媳妇吧。” 叶老四回到自家屋里,看到郭氏还带着一脸刚哭过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再次心软地上前,从怀里掏出两个纸包放在炕桌上。 “喏,给你买了芝麻糖和油酥饼,你放在柜子里慢慢吃。” 他说着将郭氏刚才扔给他的荷包也放在桌上。 “我知道咱俩手头最紧,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寻思这件事儿。 “我打算明天就去城里找个活儿干,一直干到过年,怎么也能攒下点儿钱来。 “到时候把钱都给你,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第97章 跟新来的老叶家犯冲 当天晚上,村里许多家的灯都熄得比平时早。 孩子们被大人早早撵去睡觉了。 待孩子们都睡着了,这些吃了鹿肉的男男女女们,才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夜间活动。 但此时,王大龙非但没有这种心思,反倒还格外难受。 他昨晚落水之后被冲到下游,浑身湿透在岸边趴了半天才被村里人发现抬回来,着凉之后就开始发烧。 不过即使发烧,晚上的鹿肉他却一点儿也没少吃。 刘寡妇都说了是买来给他补身体的,他哪里还会客气。 两斤鹿肉,刘寡妇只吃了两块,剩下都被兄弟俩吃了个干净。 其中王大龙吃得最多,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可是吃的时候有多开心,夜里就有多难受。 他觉得自己肚子里像是被塞了个火炉,从里往外烧得他难受。 江氏原本都睡着了,却被王大龙一脚给踹醒了。 “出什么事儿了?”江氏被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 王大龙气哼哼地说:“你个臭婆娘,我都要难受死了,你倒睡得香!” “难受?”江氏赶紧把灯点起来,过来查看王大龙的情况。 只见他满脸赤红,头上身上都是汗。 江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你这是烧得更厉害了啊!”江氏起身道,“我去弄点水给你擦擦身子。” “我都要难受死了,擦什么身子!”王大龙吼道,“你他妈赶紧去给老子请大夫!” 刘寡妇家的老房子比叶家的房子少了一倍还不止,只有三间正房和两间厢房。 如今刘寡妇带着孙子住在东屋,王大龙两口子带着春花住在西屋,王大虎一个人住在厢房。 王大龙一闹腾,先是吵醒了睡在炕稍的春花。 春花哼哼唧唧地小声哭了起来。 江氏此时也顾不得去哄孩子,下地准备去对面叫婆婆来看看情况。 刘寡妇其实已经被吵醒了,但是不知道王大龙两口子在干什么,还以为是寻常拌嘴吵架。 所以她也没起身,只轻轻拍了拍睡在自己身边的孙子,见他翻个身继续熟睡着,才准备继续睡觉。 谁知刚合上眼,就听到江氏在门口小声道:“娘,孩他爹烧得厉害,说难受,要不您过来看看?” 一听说儿子不舒服,刘寡妇立刻起身,生怕吵醒了孙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才问:“怎么回事儿?” “他浑身烧得烫手,吵着让我去请大夫呢!” 刘寡妇过来一摸儿子的额头,也是被烫得吓了一跳。 她没好气地冲江氏嚷嚷:“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 “我……”江氏想说外面又黑又冷,自己还有孕在身。 但是她心里清楚,刘寡妇根本不会在tຊ意这些。 江氏只好换了身衣裳,提了一盏简陋的灯笼出门了。 榕溪村只有一个大夫,不姓王也不姓叶,是前些年搬过来的外乡人,叫古良辉。 古良辉是十几年前一个人来到榕溪村的,后来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在这边买了个小破房子落了户。 他在门外挂上了郎中的招幌,没几年就翻盖了房子。 后来还从邻村娶了个田姓寡妇回来做媳妇,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了。 刘寡妇家的老房子跟古家离得有点远。 江氏穿过了大半个村子,才终于到了古家门口。 她用力拍着古家的门环,惹得院子里的狗叫个不停。 不多时,里面响起田氏还带着睡意的声音:“这么大晚上的,谁啊?” “田婶儿,我是春花娘,我男人烧得厉害,请古大夫去给看看!” 田氏一听是江氏,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态度十分冷淡地说:“你等着,我回去叫他。” 田氏转身回到屋里,推醒了还正在酣睡的古良辉。 “醒醒,刘寡妇家大儿子烧得厉害,让你去给看看呢!” 身为大夫,夜里被吵醒要去看病这种事儿已经算是常态。 所以古良辉倒是没什么起床气,很快就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田氏重新钻回被窝里,不太乐意地说:“那个王大龙,就不该管他。 “虽说以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如今连村里的水车都敢弄坏。 “活该让他遭点罪,省得以后还继续做坏事祸害人。” 古良辉的性子颇为温和,轻轻叹了口气道:“哎,谁让我是大夫呢! “你睡你的吧,我去看看就回来。” 古良辉说罢,提着药箱出门,跟着江氏来到刘寡妇家。 一进门,刘寡妇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江氏来。 “你死哪儿去了,让你请大夫,你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大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能饶得过你!” 骂完江氏之后,刘寡妇才赶紧招呼古良辉进屋给王大龙看病。 原来就在江氏出去请大夫的这会儿工夫,王大龙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古良辉先给他把了脉,又扒开眼皮看了看,最后看了看舌苔,然后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昨天落水之后就发烧了,但是烧得没有这么厉害。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了不少肉呢。 “谁知道夜里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一听说吃肉,古良辉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村里只有叶家卖了鹿肉,田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