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微微泛红,走到男人身边,纤细嫩白的小手执起一双银箸,捡了块儿熏肉,小心翼翼放进男人的碗里。 她从未见过如世子这样俊逸出尘的男人,一时心跳有些快。 好在沈栗早已教了她如此伺候世子,这会儿,她堪堪稳住心神,不敢往男人身上瞧去。 秦焕总算察觉出不对,搁下筷子,眉头隆起,登时没了胃口,“她是何人?” 沈栗笑道,“她叫皎玉,是母亲前几日买来的丫头,我见她生得好,品性又温柔,去问了才知她还会识文断字,通琴棋书画,是个不错的姑娘,便收到了一心堂来,皎玉,来,见过世子。” 皎玉乖巧地上前,跪在男人脚边,声音柔媚甜美,“奴婢见过世子。” 沈栗笑道,“日后,你便负责世子的起居,一心堂不比别的地方,你伺候世子要用心些,可明白?” 皎玉道,“奴婢明白。” 沈栗道,“你先下去为世子准备热水罢,一会儿伺候世子沐浴。” 皎玉仍旧垂着泛红的脖颈,“是。” 听到这儿,秦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愉悦的嘴角瞬间沉了下来。 他侧过俊脸,眸光晦暗地看向身侧言笑晏晏的小妻子。 沈栗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世子这般看我做什么?” 秦焕只觉得好笑,心底却又汹涌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沈栗。” 沈栗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辜的看向男人,“世子,怎么了?” 秦焕怒极,深邃的凤眸一阵晦暗,“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 沈栗疑惑道,“自然是夫君。” 秦焕冷笑,讽刺道,“只怕你心里从未有过我吧?” 沈栗有些窘迫,她不是个喜欢将爱挂在嘴边的女子,“我——” “我去书房,今夜你早些睡。” ![]() 不等沈栗说话,男人已起身离开了房间。 沈栗懵极了,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怒了男人。 成婚后,秦焕很少对她动怒。 有时甚至会给她一种他脾气很好的错觉。 可刚刚那一瞬,男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会儿,沈栗仍心有余悸的坐在凳子上,眼底荡漾着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夜之后,秦焕便再没回过她的屋子,接连半月都宿在书房里。 沈栗让皎玉端着她亲自炖的汤水去了书房几次,都被路远拦了回来。 秦焕不高兴,她心情也不大好,好几日未出门。 几日后,赵氏往国公府递帖子,让她回家小住两日,说有要事要商议。 沈栗盯着那帖子若有所思,下午,便叫人给路远递了信,说她回娘家去了。 这几日两位主子气氛不对劲儿路远是知道的,只是也不知该如何调解。 世子明明对夫人最心软不过,这回却也是铁了心不给夫人接近的机会,他想帮忙,也不得其法。 沈栗等了两个时辰,也没等到秦焕回府,叹了口气,才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回永宁伯府的马车。 回到伯府,又巧合地碰到了沈芸回来看望生病的杨氏。 沈芸才成婚不过几月,肚子已微微隆起。 听说先前她便有了身孕,只是前三个月瞒得紧,等胎坐稳了,才漏出消息来。 永宁伯府几个姑娘,沈芸虽嫁得一般,却是最先有孕的。 这世道,女人能嫁人,能生子便是能耐。 梁老夫人还专门为她办了家宴,那日也给沈栗递了帖子。 不过她有事儿没回来,再说沈芸有孕,与她又没有干系,回来也不过平白看人脸色而已,更何况,那日秦世子休沐……拉着她一整日的在一心堂……她哪还能分的其他心思去想别人的孩子。 “唷,三妹妹也回来了?”沈芸手抚着小腹,远远看见沈栗便招呼,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是回来看赵姨娘的吧?” 沈栗面无表情,“跟你应当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沈芸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生怕沈栗瞧不见似的,“我这怀了身孕,总是孕吐不止,身子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正好想着去问问赵姨娘,有没有法子帮帮我呢。” 第76章和离书 她满脸都是炫耀,沈栗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杨氏给她下毒的事儿她没找杨氏算账,没想到沈芸还这般耀武扬威。 她到底凭什么? “走开。” 沈芸挑眉,“怎么,就这么看不的人好?” 沈栗冷声道,“别挡着我的路,不然我随手一推,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活不下去了。” 沈芸嗤笑一声,“沈栗,你现在可是真恶毒啊,你要是害我的孩子,我定叫你去死!” 沈栗毫不在意道,“你想杀我,我未必不想踹死你,这种事儿都是互相的,所以你最好是别惹我,不然我夫君也不会让你们母女好过。” 沈芸一噎,转瞬又想到已经过去一年,秦焕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等秦焕身死,她便想尽法子狠狠折磨沈栗,让她生不如死! 她复又笑了起来,“行,你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我不跟你计较,可惜了,你再生得好,嫁得也好,不过也是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废物。” 沈栗皱了皱眉,到底没说话,转身往栖云馆走去。 赵氏拉着她问长问短,然后才道,“你跟世子说了没有,这次咱们回林州探亲,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他可是答应了?” 沈栗心中酸楚,很多事却不能对娘亲说,便道,“他应下了的。” 赵氏松了口气,“那就好,秦世子往日里都是跟着你一道回来的,这次怎么没来?” 沈栗嘴角微扯,“他这几日宫内公务繁忙,抽不出空闲来,娘,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都不问我,只问世子?” 赵氏笑容轻快,自从沈栗嫁给秦焕后,她在永宁伯府的地位是水涨船高,杨氏也不敢拿她如何,这才让她有了机会回娘家探亲,不然这辈子她也见不着林州的亲人了,“娘这不是关心你么,只有世子待你好,娘才放心啊。” 沈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好似心脏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她这会儿想起自己与秦世子做假夫妻的约定来了,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了一年多。 若他想和离,也说得通,她也不该纠缠不放,贪恋他对自己的好。 这次去林州也好,她可以提前适应适应没有世子的生活。 和离书也该早早的准备好,不然等他来同她和离,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她为何心里会这么痛苦难受呢? “栗儿,你怎么了?” 沈栗回过神,吸了吸鼻子,嘴角牵开,“我没事儿,就是好久没见过姨母了,不知她现在可好。” 赵氏道,“哎,你姨母的身子在生你表哥时便伤了,这回便是觉得自己不行了才往汴京递了家书。” 听到这儿,沈栗心情越发低落。 这日夜里,她亲手写了一份和离书,叫伯府下人寻个时机交给秦焕。 翌日,她便与赵氏一行人离开了汴京。 …… 而得知这消息时,秦刚从玄鹰司的地牢深处出来,袖口沾染着浓稠的鲜血。 他面不改色的坐在紫檀木官帽椅上,捡起一份公文翻开。 今儿他不打算回府,准备在玄鹰司将就一宿。 只是心里仍旧放不下沈栗,叫人将路远叫来。 他虽没在屋中留宿,但每日都会关心她在家里做了什么,就连换衣种花这等小事都不会放过。 只是这一次,路远脸色不同以往,“少夫人昨儿回娘家去了,属下想跟世子禀告来着,只是世子昨儿一夜没回来,属下便想着等天亮了再说。” 秦焕皱眉,“回娘家?” 路远道,“是啊。” 秦焕道,“夫人可有说回娘家做什么?” 路远摇摇头,“夫人什么也没说,傍晚便走了,世子,你当真舍得冷落夫人这么久?” 秦焕嘴角微抿,心情复杂。 他并非不喜沈栗了,而是太爱,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得知她给自己安排通房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与烦躁。 反观她温柔小意的模样,若寻常男子只怕会高高兴兴纳了那女子,可他却格外心烦。 他什么都不曾怕过,只怕她不爱自己。 谢言慎对她那样好,又是她第一个男人。 在她心里,他又算什么? 想到这儿,秦焕自嘲一笑。 当初哄骗她与自己成婚时,他分明不求什么。 可与她在一起越久,他想要的便不只是她的身子,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还想要她的心。 他故意怒她冷落她,便是想试探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若她心里有他,自会将那皎玉赶出去。 若她心里没他…… 秦焕一时涩然,他也不知自己该对她如何。 总之,让他放手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回的冷落,不过是他对她的擅作主张小惩大诫而已。 “下去吧,夫人有任何消息,及时来报。” “是。” 秦焕在玄鹰司忙碌了半宿,第二日一早便入了宫。 等他彻底忙完时,那封沈栗亲手写下的和离书才被路远送到他手上。 宫门在身后霍然落锁,御前宽阔的长街上人烟如织,秦焕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和离书,脑子里一片空白,生生怔住,良久,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冒起来,直冲头顶,“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又一阵冰冷的嗤笑,“她真是好样的!” 路远看了一眼自家世子满脸阴沉,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瑟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