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这是陆小姐为您定制的十周年礼物。” 时曜僵在原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逐渐扩散。 那人却并没有察觉,把礼物塞到时曜手中就离开了。 打开一看。 一张印着二维码的贺卡,一条劳力士的腕表。 时曜甚至能想象得到,陆一萌攒了多久的钱,才买下这只腕表。 他轻柔地摩挲着腕表,仿佛摩挲的不是腕表,而是陆一萌。 半晌,才扫了贺卡上的二维码。 手机跳转到一个视频,视频中的陆一萌抱着吉他,笑靥如花。 “周年快乐,时曜!”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今年发布了十首歌,但我为你多写了一首。” 吉他响起,陆一萌柔柔地唱起来,末了有些脸红。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所以这是只属于你的歌。” “时曜,我们还会有二十周年,五十周年纪念日,我也会继续爱你二十年,五十年。” 窗外的风吹来,时曜才发现脸上一片冰凉。 陆一萌,你食言了。 第十二章 时曜的脸上还带着伤,反应过来,伤口才后知后觉地疼。 他从默默无闻的龙套一路走到今天的影帝,知道作品对于艺人来说意味着一切。 他见过太多人,为了歌曲,为了角色反目成仇,争个你死我活。 ![]() 可他当时把十首歌全给了白溪,陆一萌没发一首歌,也没想着要把这首歌作为单纯的情歌发布,偏执地留下送给他。 陆一萌来问他的时候,他说白溪刚出道,需要作品和热度。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接受答案,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 这一刻,时曜只想把家里的东西统统砸了。 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对过去自己的愤恨。 可手触碰到花瓶般的瞬间,又像是触电般缩回去。 花瓶,地毯,相框,一切的一切,都是陆一萌和他亲自挑选的。 这个家里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陆一萌留下的痕迹,让他无处可逃。 “陆一萌……” 时曜喃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播放着视频。 他甚至希望现在的生活就是个梦,梦醒了,陆一萌还会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好早餐。 哪怕去跑龙套,哪怕他们共住一个破旧的出租屋。 次日清晨,时曜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后。 他知道这么做很不理智,种种负面新闻接连爆发,压得公司摇摇欲坠。 他应该待在公司,组织艺人做慈善,买通稿转移重点,等风波平静下来再接个采访说自己被网暴。 那是最好的做法,可情感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一想到陆一萌的死讯,自己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时曜就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买了去沪市的机票,在陆氏集团接连等了三天,才见到陆星川。 陆星川眼窝凹陷,却比时曜好点,至少脸上没挂彩。 见到时曜,陆星川的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因为萌萌,我早就弄垮造梦了。” 时曜眸色一怔:“难道不是因为陆一萌向你诉苦,你才针对造梦吗?” 陆星川很少因为别人说的话带上情绪。 从小陆家的教养就告诉他喜怒不形于色,可面对时曜,心底的负面情绪总是忍不住往外涌。 他恨他带走了他的妹妹,恨他让陆一萌过得那么苦,恨他害死了陆一萌。 于是陆星川地眯起眼,少有地带上几分轻蔑:“你就这么想她?” “陆氏需要拓展娱乐业务,我让人物色了几家公司,仅此而已。” “造梦这种小公司,哪里值得我特意针对。” 时曜凝在原地,心脏一片片碎了。 握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重复好几次,时曜才开口:“我要见陆一萌。” 哪怕是尸体,哪怕是葬礼,他也要去见。 若是不见上一面亲自忏悔,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陆星川好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要让你参加萌萌的葬礼?” 时曜还是被赶了出来。 陆氏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今后连一楼都进不去。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最后才找到了一个和陆氏有些关系的朋友,带着他进陆一萌的葬礼。 在墓园门口,时曜前所未有地生出一股恐惧来。 他极力避免说“死”“葬礼”之类的字眼,好像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陆一萌还活着。 亲眼看着陆一萌下葬,就再也不能逃避她死亡的事实了。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压下那股恐惧,一步步走向葬礼现场。 黑色的丧服密密麻麻,除了黑色,便是白色的花朵。 好像陆一萌一死,时曜的世界也失去了色彩,只剩黑白。 陆母眼尾还有未消的红,她年龄大了,又只在9年前见过时曜一面,一时竟没认出来,拍了拍时曜的肩:“你脸色很差,和萌萌关系很好吧?” 时曜嗫嚅着唇,颤抖着声叫她:“妈,今后我会像孝顺自己的妈妈一样孝顺您。” 短短一句话,把陆母最不愿回想的回忆勾起来。 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拐走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啪”的一声脆响,时曜的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陆母声嘶力竭:“滚!” 第十三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时曜。 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那个演员吗,他来这里干什么?” “听说他和陆一萌结过婚,现在的公司还是陆一萌捧起来的。” “真的假的,陆氏这样的豪门,会自甘堕落和演员结婚?” 众人的议论,像是一个个巴掌接连落在时曜的脸上。 陆母向来自矜,现在却再也顾不得形象,用力推搡着时曜,喉咙干涩得不成样子。 “萌萌嫁给你九年,你带她回来过沪市一次吗?现在来说孝顺,真是可笑!” 时曜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那是他最幸福的九年,也是陆家最痛苦的九年。 年少轻狂,看着陆一萌愿意和自己去京市,甚至连过年都不回去,抱着他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心中只有甜蜜和满足。 他不是没看到陆一萌眼中偶尔的落寞。 只是每每想起陆一萌的家人嫌弃的眼神,心中就隐秘地升起带走陆一萌的自满和得意。 多留在他身边一天,他就更多一分确认,自己对于陆一萌有多重要。 这时,时曜的手机响了。 吴秘书火急火燎道:“时总,公司的人都闹着要解约。” 时曜眸色一怔,深深地望了眼陆一萌的墓碑,匆匆离去。 四个小时后,京市,造梦娱乐会议室。 几个艺人看时曜来了,顿时静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的莎莎开口。 “时总,现在公司口碑下降得这么厉害,品牌方纷纷和我们解约,您不公关,整日不待在公司,是想废了我们吗?” 一个开口,便有另一个附和。 “我们现在正是最好的年纪,凭什么烂在公司里?” 时曜一个眼刀扫过去,众人纷纷闭了嘴。 他轻叩桌面,沉声吩咐:“吴秘书,把大家的合约拿来,都解约吧,不用付违约金。” 众人皆是一愣。 本以为要谈很久,没想到这就同意了。 吴秘书皱眉提醒:“时总,这样公司的收益……” 话没说完,就被时曜冷冷打断:“我心中有数,你不用管。” 等签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