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程洛京淡漠回道:“不用了。” 方念夏目光微黯,嗓音很轻很轻。 “你消失了一年,回来之后我们还没好好聚聚,就当是弥补你离开时未完成的饭局,好吗?” 程洛京叹息一声,看着方念夏憔悴的脸色,还是答应了。 “好,这是最后一次。” 过去方念夏为了捧自己也付出了不少精力和资源,这一顿饭就当是还清她的恩情了。 他想了想,启齿道:“叫上她吧。” 方念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程洛京口中的“她”就是程时伊。 她心下有些不悦,本想着和程洛京独处的“二人世界”,好好叙叙旧情。 但是想到程洛京好不容易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程洛京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两人彻底说清楚。 一年前,没有机会说出的话语。 就在今天全部倾述出来吧。 两个小时后。 京市慕斯高级西餐厅,私人包厢内。 和一年前一样。 一样的包厢,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 程洛京坐在中央,方念夏和程时伊就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两侧。 菜已经上齐,摆在铺着洁白餐布的餐桌上,香气四溢。 ![]() 程洛京没有看向身侧的两人,还是把目光落在了精致的菜肴上。 鹅肝酱焗蜗牛,法式海鲜汤,红酒烩鸡肉,芦笋烹煮波士顿龙虾…… 都是自己过去最爱的菜色。 她们居然还记得,可程洛京已经不会再觉得惊喜和感动。 第27章 程洛京收回落在菜肴上的视线,平静地说道。 “一年我们也像今天一样坐在这里,那天我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也有很多的委屈想要告诉你们。”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你们就被周怀旭叫走了。你们说我不告而别,突然消失。其实那是我离开时想要和你们告别的最后一天。”程洛京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苦笑。 “洛京,我……”程时伊听到他的话,心就像是被堵塞一般,觉得酸胀窒息。 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薄唇翕动许久,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而方念夏则是一脸黯然。 她没有说话,可紧抿的唇瓣已经说明了她的情绪。 随着回忆,那天的情景犹然浮现在眼前。 当听到周怀旭打来的电话时,他们都慌了神。 却没想过周怀旭生病真的需要两个人的照程吗? 真是关心则乱。 当时两人都没有留意他们转身离开时,程洛京落寞又失望的神情。 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都过去了,没有说出口的话也不重要了。”程洛京继续道。 “我曾经也以为,我们三会像最开始一样快乐无忧地生活下去,直到周怀旭出现,我才知道人是会变的。” 他顿了顿又说。 “我今天就是想来和你们说清楚,过去的事情我都放下了,我现在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和家人陪在我身边。希望你们不要再纠缠了。” 说到“朋友”和“家人”这两个字眼时,程洛京不由得想到帮他在纽约打理生意的史密斯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瞿影。 以及他去世的亲生母亲王汝琴。 而方念夏和程时伊听后顿时脸色大变。 方念夏一向沉稳内敛,此刻神情却显露出几分慌张。 “洛京,你要是介意周怀旭,我会派人把他送到国外去。没有人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会给任何人踏足我们之间的机会,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程洛京闻言,摇摇头。 网上有句话: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人都善变。 此刻他们能信誓旦旦地落下誓言,也不能保证未来不会改变。 人心复杂,总是既要又要。 程洛京神色未变,平静极了。 “不是周怀旭,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不一样的‘周怀旭’。” 他长睫轻轻颤着,抿了抿唇。 说出心里想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程时伊和方念夏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将他们从自己的人生中剔除出去,无异于剜心刮骨。可是痛彻心扉的来过一回,程洛京才明白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程洛京曾经沉湎在失落、失望、苦涩……各种低迷情绪里不可自拔。 现在的他冷静、沉稳、强大,独立……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那无数个夜里落下的苦泪都会被时间拭去,那痛苦难言的伤疤都会被时间抚平。 第28章 程洛京起身,准备离开。 “洛京。” 方念夏和程时伊跟着猛地起身,一左一右地拉住他。 程时伊眼尾泛红,涩声诘问道:“什么叫你有了新的家人?我们不是说要做一辈子的家人,我们两不能分开。” 生怕程洛京真的离开自己,程时伊一贯温柔的面庞上染上偏执的疯狂。 “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恩情吗?我们做了十三年的姐弟,今天你要和我一刀两断,这不可能!” 她猛地将程洛京抱住:“不要离开我,留在我一个人身边好不好?洛京,姐姐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 程洛京满脸惊愕,整个人僵直在她温暖的紧紧怀抱里。 他忽地感觉有一丝温热的潮湿落在自己颈间。 程时伊哭了?! 一时震惊,程洛京竟然忘了挣开她。 而方念夏紧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 下一秒,不等程洛京反应。 他就被方念夏从程时伊身边拉开了。 方念夏的嗓音像是沁入了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程时伊,你在做什么?” 程时伊木然地抬头,眼底还带着一丝晶莹的水光。 她眉眼间却含着几分凄楚和悲伤,看得人我见犹怜。 她不管方念夏的质问,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洛京。 一字一句道:“洛京,我爱你。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不一样。”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因为我们的身份离开我,才一直没将这份爱意说出口,可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字字句句都述说着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愫。 还没等她说完,身旁的方念夏情绪激动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他是你弟弟!” 程时伊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随即红肿起来。 嘴角也沁出了血丝。 她却不以为意,随手拭去唇边血色。 “只是名义上的弟弟而已,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程时伊笑得偏执:“比起你这个外人,我们的关系当然更亲近。程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他能说忘就忘吗?” 话音一落,方念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眸底阴沉似墨,潮涌着晦涩的情绪。 她不由分说地和程时伊动起手来。 程洛京早已怔在原地,程时伊的话不断在耳畔回荡。 他眼神茫然地看着着眼前两人为自己扭打在一起。 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 …… 程洛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西餐厅的。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身在程家的私人医院了。 他恍惚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程时伊。 程时伊垂着眸,在浓密的长睫之下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头,故作轻松地扯出一个笑容,对着程洛京温声道。 “洛京,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她好像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要不是程时伊脸上有着好几道的淤青和绑在伤疤上的绷带,程洛京真要以为今天和方念夏打的不可开交的人不是她。 程洛京看着她的笑容,却无端觉得她笑得支离破碎。 他莫名心底发涩,心乱得厉害。 程洛京心底无望地叹道:“我该怎么办?” 第29章 程洛京缓缓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