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谢庭笙才暗自松了口气。 或许是愧意驱使,他也在佛龛前跪下来:“没事,我从统营回来时,在竹韵轩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大概是认错了。” 身旁的男人拜了三拜。 何芸梦眼眶酸涩泛滥,更觉讽刺。 想不到他们夫妻俩,都在对着神佛妄语。 上了香后,两人才起身回了房。 一进屋,谢庭笙就从后面环住何芸梦,语气眷恋。 “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好好陪你,等过了中秋,我带你去江南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那边看看吗?” 何芸梦垂下眼睫,心中泣叹。 等过了中秋,他们就要相隔天涯了。 次日。 谢庭笙去统营处理公事,何芸梦便准备出门找人商议开设粥厂救济流民的事。 没想到小厮来报:“夫人,有客人来了。” 何芸梦眉心一跳。 平时来拜访提督府的人并不多,今天怎么会突然有人过来? 等何芸梦等来到前厅,才发现客人是沈心语。 这样近距离敲着,她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韵。 果真,世上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这么美的女人。 可她来做什么? 何芸梦拧起眉,也不等她开口,沈心语便朝她行了个礼:“给提督夫人请安。” ![]() 何芸梦直截了当:“你来干什么?” 沈心语拿出枚谢庭笙的贴身玉佩:“大人的东西不小心落在我这里了,妹妹特意还过奉来。” 说着,她的视线从何芸梦身上徘徊,意有所指:“夫人这身红色的流云裳真好看,难怪大人每次都要我穿上红色的肚兜,原来是爱屋及乌。” 听着这些满含挑衅的话,何芸梦目光渐冷:“青天白日的,你来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沈心语妖娆的笑中满含鄙夷。 “世人都说大人对你情有独钟,哪怕女人在他面前脱光了,他也能坐怀不乱。” “不过你我都知道,你们并没有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恩爱,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左拥右抱。” 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何芸梦的痛处。 四目相对,两人气氛越发针锋相对时,谢庭笙回来了。 “梦儿,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桃花饼。” 等看到厅内的沈心语后,谢庭笙脸上的笑骤然凝固。 而沈心语欣喜地扑进他的怀里:“大人,我刚才告知了夫人我怀有身孕的事,她同意我嫁给你了。” 此话一出,谢庭笙和何芸梦皆是一愣。 何芸梦脸色渐白,沉痛的双眼凝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的谢庭笙。 真是好一个爱妻如命的九门提督…… 见何芸梦眼中望不尽的失望,谢庭笙心一下揪成一团:“梦儿……” 可他刚一开口,何芸梦就转身走了。 沈心语睨了眼何芸梦踉跄的背影,满眼温柔地抱住谢庭笙的胳膊:“大人,这下你总可以娶我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谢庭笙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第5章 这一巴掌打的沈心语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谢庭笙看向她的眼眸越发冰冷:“滚!” 说完,慌的朝何芸梦追去。 沈心语捂着红肿的脸,不甘又妒恨的跺了跺脚。 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在长廊交错。 何芸梦不管身后男人的呼唤,径自跑回房关上门。 可谢庭笙终究是快了她一步,在房门即将关上时不顾一切的伸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门狠狠的夹在他手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 “梦儿……” 谢庭笙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急促地把她死死的锁进自己的怀里。 何芸梦压着声音推搡:“松手!” 但谢庭笙反而抱的更紧:“梦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次沈心语有难,我顺手帮了一把,之后她就以报恩的名义跟着我罢了。” “我只是……看她一片诚意才同意她待在我身边,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听到这些,何芸梦悲从中来。 要不是亲眼看见过他和沈心语缠绵,自己可能真信了这些话。 何芸梦不再挣扎,话锋却一转。 “你我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她既然有了你的骨肉,不如借此纳她为妾吧。” 谢庭笙眸色一紧。 箍着她的肩膀,定定看着她脸上的淡漠。 为什么? 她不该骂他打他吗? 哪怕骂他‘负心汉’,哪怕气极提和离,都让他觉得,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惶恐攀上谢庭笙的心,他红了眼:“不!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和她来往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梦儿,你别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我,我求你了……” 面对谢庭笙低声下气的模样,何芸梦的泪水簌簌落下,却又被他细细吻去。 她从不知道,温柔也是一把致命尖刀。 没关系。 再忍忍吧,她很快就能离开这虚伪的一切了。 之后几天,谢庭笙一直陪在何芸梦身边。 她礼佛,他便一起跪着诵经。 她抄经文,他便在一旁磨墨。 她绣经幡,他便帮忙整理丝线。 直到这天,统营出事必须由谢庭笙亲自出面处理,才不得不离开。 离开前还不舍的叮嘱:“梦儿,等我,我会快些回来的。” 何芸梦敷衍点头。 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她转身进屋拿出小翠一早买来的香和纸钱。 自从嫁给谢庭笙后,她已经许久没一个人前去看望爹娘了。 等她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看望他们。 这一拜,也算是和爹娘的道别。 早上下过场雨,城外的小道变得湿滑。 何芸梦走的格外小心。 以前和谢庭笙一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会扶着她的手。 可现在,无论眼前的路还是未来的,她都要一个人走了。 突然,谢庭笙的声音马蹄声从大路传来。 透过稀疏的树林,何芸梦看见谢庭笙从马下来,疾步走到一辆马车前。 “语儿,你这是去哪儿?” 沈心语掀开车帘,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不是不要我了吗?那我去哪里和你都无关。” 谢庭笙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那只是情急之下说的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说着,将人抱了下来搂在怀里哄:“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只一样,不许去梦儿面前闹。” 沈心语不满地皱着眉,但还是妥协地点点头。 见此,谢庭笙才安心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何芸梦一言不发,转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会疼痛难忍。 可意外的竟没有一丝波澜。 也许是已经疼到麻木没感觉了,也许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吧…… 何芸梦来到爹娘墓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跪地磕了几个头。 千言万语,她只有哽咽一句:“爹,娘,若您们泉下有知,就保佑女儿脱离这红尘苦海。” 说着,何芸梦将倒了三杯洒。 三杯酒。 祭奠的不只是她死去的亲人,亦是她和对谢庭笙全部的感情。 第6章 中秋渐近,何芸梦将变卖的大部分银两设了几个粥厂,只留了些自己远行的盘缠。 她才收拾好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小翠就急匆匆跑来。 “夫人,奴婢听说外头现在人人都在说大人‘金屋藏娇’,还说大人会休了您,娶沈心语为妻。” 何芸梦脸色微变。 谢庭笙和沈心语之间的事,已经传的这么沸沸扬扬了吗? 见自家主子根本不怎么在乎的模样,小翠开始抱不平起来。 “夫人,大人这大半年一直跟沈心语不清不楚,前两日沈心语还当您面挑衅,要不是大人纵着她,她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她被狠狠踹倒在地。 “贱婢!” 何芸梦心一顿,只见脸色铁青的谢庭笙站在面前,冷若冰霜地眸子睨着不停磕头的小翠。 “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好好教教她规矩!” 听到这话,小翠吓白了脸:“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侍卫要把小翠拖下去,何芸梦急忙制止:“住手!” 说着,她将人小翠护在身后,惊愕望着满脸怒气的男人:“谢庭笙,她不过是一时嘴快,可你这五十大板会要了她的命的!” 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对府里的下人也没有这样厉声厉气过。 可是今天他居然这么随意的取人性命。 谢庭笙语气冷厉:“这个贱婢胆敢挑拨我们之间的情意,就该罚!” 面对他满身的戾气,何芸梦眼眶微涩:“那些话我从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这样。” 谢庭笙怔了瞬,眸光渐沉:“你当真不在意?” 何芸梦收拢掌心,点点头:“外面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重要。” 谢庭笙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刺激的心口一热。 一股无名火无端的冒了上来:“即使我和其他女人绑在一起,即使他们都说沈心语会是我的夫人,即使她抢走你的一切你都不在意吗?” 莫名的,谢庭笙的心陷入混乱中。 他不想何芸梦在意,怕她一气之下不理自己。 他又不想她不在意,那就证明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跟谁在一起。 面对谢庭笙灼灼的目光,何芸梦眼神愈发冷静:“为什么要在意?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理。” 她看开了,所以不在意了。 眼看着何芸梦根本没有一丝波澜,积压在心的不甘和烦乱让谢庭笙呼吸渐重。 ‘嘭’的一声,他踢开一旁的椅子,转身甩袖离去。 眼见人走了,小翠才哭了出来:“夫人,是奴婢连累了您……” 何芸梦将她扶起,轻轻擦着她的泪水:“我和他本就有了隔阂,走到这步也是意料之中的,是我连累了你。” 从这天后,谢庭笙再也没来找过她。 而何芸梦也没有去找他,每天不是抄佛经就是绣经幡,静静等待中秋离开的日子。 只是在这天,何芸梦正在佛堂诵经,小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