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梦只要看到他这样,心里就仿佛被堵住了一样,几乎喘不上气来。 谢庭笙露出的眼眸微闪,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柔声道:“这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这就当是我违背诺言的惩罚吧。” 要是何芸梦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 幸好她没事,幸好她还在自己身边。 谢庭笙笑了笑,难得无赖道:“梦儿,我的脸已经被烧毁了,这天下恐怕只有你会要我了。” 他心里仍旧有些不安,生怕之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何芸梦看着他带笑的眼,宛如隔世。 以前的谢庭笙就是这样看着他,手心捧着他最好的事物,来到自己面前。 可是自从谢庭笙成为九门提督后,这种炽热的眼神,她许久没有看到了。 这一刻仿佛那个消失了12年的谢庭笙,划过重重阻碍,重新来到了她面前。 可是她现在脑子很乱,上次她之所以答应和她重新开始,只是不想让他死。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是没有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 她真的可以忘记之前的一切,真的可以再次爱上他吗? 她不知道。 察觉到她的分神,谢庭笙有些失望。 他知道,她对自己一直有愧,可是他不想要她的亏欠,她想要她重新爱他。 他很自私。 谢庭笙轻声问:“你可知上次河灯节我向神明许下了什么心愿吗?” 何芸梦一愣,没想到他突然会跳到这里。 ![]() 谢庭笙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我许下的心愿是谢庭笙此生绝对不会放开何芸梦的手,除非死,很庆幸这次我没有失约。” 周围只剩下炽热的呼吸和心跳。 第29章 几天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 可是谢庭笙却发起了高烧,烧伤后的症状开始频繁出现。 谢庭笙必须要回到蓝都养伤了。 可是他似乎一直在逃避,在害怕,听到这个消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哀求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你不走我也不走。” 何芸梦大概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她再次不告而别,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何芸梦无法,只能安慰道:“你放心养伤,我哪里都不会去了,等你养好伤再来找我,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好了。” 谢庭笙嘴唇干裂到出血,依旧不肯住嘴:“梦儿,你同我一起回去可好,我……” 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何芸梦却没有松口。 蓝都对她来说,有太多的回忆了。 爹娘在蓝都丧命,她和谢庭笙在蓝都成亲,她也在蓝都对他死心。 她不想回去了。 何芸梦叹息一声:“谢庭笙,我答应你我会给你机会,但你再这样,我就收回了。” 一听这话,谢庭笙即使心里再想说什么也不敢开口了。 垂下长长的眼睑,看起来有些委屈。 何芸梦看出他的不舒服,也不再多说,让人将他抬上了马车。 来接他的事谢庭笙以前的手下,其中一位看着她,犹豫道:“夫人,您真的不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何芸梦也没纠正他的叫法,只是叮嘱道:“你们照顾好他。”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一只缠满绷带的手颤颤巍巍的掀开车帘。 下一秒她听见了谢庭笙撕心裂肺的大喊:“梦儿,你等我,还有小心那个许澜之啊!” 何芸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许澜之的心意,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可惜了她现在没办法接受他了。 马车渐行渐远,谢庭笙离开了。 她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师父见到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后怕的将她紧紧抱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何芸梦紧紧的抱住了她,随后轻声问:“师父,要是小梦做了什么错事,您会怪我吗?” 柳姨想都没想:“傻孩子,就算你把天捅破,我都舍不得怪你。” 何芸梦皱着眉,满脸犹豫。 柳姨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为了谢庭笙之间的事烦恼,师父只想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再让自己受伤,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这么多年,她早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何芸梦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她挤出一丝笑,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 “师父,谢庭笙几次不顾性命的救我,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再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一道槛,我迈不过去,我做不到完全相信他,也无法和以前一样爱他,我也不想每日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我又出去找女人了。” 何芸梦那些在谢庭笙面前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安心养伤。 可是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完全没有理清她现在对谢庭笙的情感。 她的脑子很乱,她不想以这种状态和他重新开始。 金黄的落何洒满大地,秋日来了。 何芸梦看着窗外的秋景,缓缓道:“师父,我想去看看这世间。” 第30章 她在蓝都出生,半生都没有离开过蓝都。 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这里。 她想到处看看,想离开一段时间理清和她谢庭笙之间的关系,明确她自己的心意。 柳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吧,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师父永远会在这里等着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何芸梦眼眶发红,缩进了她的怀里。 真好,茫茫人海中,她还有一个归宿。 …… 一年后。 谢庭笙身上的烧伤已经慢慢长出了新的肤色,缠在身上的绷带也已经取了下来。 他看着镜子中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失落的低下了头。 但想到和何芸梦的承诺,他脸上的神情才转为喜悦。 他答应过何芸梦,养好伤后就可以去找她,他已经等不了了。 谢庭笙马不停蹄的来到竹屋,可是开门的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心口猛的一顿,颤抖的问:“梦儿呢?” 柳姨轻叹一声:“走了,在你养伤的时候。” 谢庭笙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多年围绕他的梦魇再次席卷重来。 怎么可能? 她明明答应过他的,答应了会等他的! 难道她说的这一切都是在骗自己的吗? 谢庭笙此刻完全失了理智,眼眶通红,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仿佛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很快脸就因为呼吸不上来涨得通红。 “哎哎哎,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别人还没回来你死在我门口了,吸气啊!” 柳姨见他这样也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话,谢庭笙呆愣的看了她一眼,才回过神来,猛地咳嗽起来。 胸腔终于吸入了新鲜的气息,他也失去了所有的力道,跌坐在了门口。 柳姨无奈道:“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她需要时间,这是给你的,好好看看吧。” 柳姨说完,摇着头离开了。 谢庭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刚才知道何芸梦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过就这么死去就好了。 他拿着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一时之间几乎不敢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打开了这封信。 ‘谢庭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啦,不知道你现在恢复的如何。 我知道当你来的那日,就是我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我现在脑子很混乱,我无法给与你回应,但我在这里答应你,两年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 谢庭笙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掉到信纸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最后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梦儿,不管多久他都会等。 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他总会让何芸梦重新相信他,证明他的真心。 柳姨回来,见他还没走有些惊讶:“梦儿不在这了,你怎么还不走?” 谢庭笙将信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怀里,然后突然郑重的跪了下来。 “在下谢庭笙,恳求您传授我仵作的手艺!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柳姨差点被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的问:“你想好了?你可是提督,成为仵作不怕世人嗤笑?” 谢庭笙满眼坚定:“想好了,请您收我为徒!” 一日是仵作,一生便是仵作,以后他和何芸梦永不分离。 第31章 两年后,谢庭笙辞官,归隐田野,正式成为了一名仵作。 一段佳话在民间传开。 “听说曾经的九门提督谢庭笙,为了心爱之人,自愿成为仵作,辞去了提督的官职。” “什么?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深情之人,真是羡慕啊。” 谢庭笙没有理会街上的他们打量他的眼神,验好尸后,冷着脸打算离开。 现在的他完全过上了和何芸梦一样的生活。 每日就是打扫竹屋和验验尸,种种花。 这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悠闲。 放下提督身份后,才知道有很多事物,他都没有尝试。 今日谢庭笙难得回到蓝都,却在巷尾遇见了一个故人。 没想到多年未见,当年风华绝代的花魁,也已经归于平凡。 沈心语衣着朴素,正在外头晾衣裳,见到他也是一愣。 似乎是不敢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提督,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久她率先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