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给伤口换药时,舒砚的电话打了进来。 「棠棠,昨天怎么睡这么早?都不回消息。」 「你未婚夫沈临钧准备了好多生日惊喜,转了一笔钱,还买了架古钢琴。」 「都送到家里了,你回来就能用。哥哥给你相中的对象不错吧?」 舒棠开着扬声器,划开通知栏,看到了一笔巨额转账。 就在这时,一夜未归的梁子肃推门而入。 「对象?什么对象?」他的声音里带着询问。 电话那头的舒砚瞬间激动起来:「棠棠,是梁子肃在说话吗?」 「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你那里?」 舒棠心跳漏了一拍,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 看她紧张的样子,梁子肃故作生气地调侃: 「怎么就挂了?」 「难道我这个男朋友,就这么见不得人?」 舒棠不想接他的玩笑,平静地反问: 「见不得人难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9 梁子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望着她冷淡的神情。 他这才发觉小姑娘生气了,连忙从包里取出一幅新画。 「对不起,昨晚我在忙着准备你的生日礼物。」 「所以才把你丢在展览,这次原谅我,好吗?」 ![]() 拙劣的谎言从他口中说出,竟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他似乎笃定,一切都能换来她的宽恕。 舒棠定定凝视着他,既不说话,也不接过那幅画。 等了许久见她毫无反应,梁子肃无奈地叹息。 他举着画在她面前轻轻摇晃:「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 舒棠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街景: 「确实有些烦恼,一个朋友发现相处多年的男友一直在欺骗她。」 「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来找我商量。」 原来为这种小事困扰,梁子肃忍不住轻笑。 他给出一个看似明智的答案:「只要是欺骗,就不配得到原谅。」 「只要是欺骗...」舒棠重复着他的话。 梁子肃点头微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没错,我家小姑娘以后可别被骗。」 看着他亲昵的动作,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句话,你我都要记住。」 梁子肃皱眉正要追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随手按下接听键:「哪位?」 「子肃,是我,我们谈谈吧。」 两人挨得很近,舒棠听出了程楚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正好捕捉到梁子肃瞬间的表情变化。 他很快恢复平静,低声应了一句,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看着桌上被遗忘的画作,舒棠转身回到房间。 练琴两小时后,她准备稍作休息,随手刷起朋友圈。 向下滑动时,看到昨天新加的程楚发了条动态: 「七年过去,你依然是那个我一唤就来的画家,真好。」 配图是一幅新画,还有一只正在作画的手。 那修长的手指和腕表都如此熟悉,舒棠轻笑着关上手机。 接下来几天,梁子肃再未出现在画室。 只是偶尔发来简短的信息说在忙。 通过程楚的朋友圈,舒棠清楚地了解着他的行踪。 画展布置、画室装修、新作创作,事无巨细。 舒棠明白,程楚发这些就是给她看的。 但她并未如程楚所愿去质问生气。 而是专心致志地整理着行李。 这些年在B市积攒的物件不少。 清理起来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她把值钱的东西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看着工作人员搬走最后一批物品,她正想休息。 梁子肃的来电突然响起。 接通后说话的却是他的画友张琦: 「棠棠,子肃和人起了冲突,说要去悬崖写生。」 「你快来劝劝他!」 这番话让舒棠右眼皮剧烈跳动。 她犹豫片刻,还是拿起钥匙赶往画室。 张琦在门口等候,边走边解释事情经过: 「程楚前几天在画廊看中一幅画。」 「子肃去取时被人截胡了。」 「他见程楚喜欢,非要从那人手里买下来。」 「对方也是画家,家底殷实,提出要比试。」 「两人约定在悬崖上写生,画出来的作品谁更能得到青睐,谁就能得到那幅画。」 「普通地方也就算了,可他们选的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野外山崖。」 「那悬崖太过危险,连专业人士都难保安全。」 「你是子肃女朋友,快想办法阻止他吧!」 10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为时已晚。 几名画友注视着电脑上的实时画面,揪心不已。 「已经错过了!人都上崖顶了。」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可没法向梁老爷子交代!」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别乌鸦嘴!」 「我就清楚,只要事情和程楚有关,这小子就跟魔怔了似的,谁也劝不住!」 「从前不过是画画熬通宵,顶多累垮了,现在连性命都敢搭上,真是魔障了!」 听见他们的抱怨,张琦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几个画友。 几人转身看到舒棠在场,这才住了口。 二十分钟后,远处的山崖传来阵阵风啸。 舒棠望着直播画面中那两道正在作画的身影,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梁子肃和对手都已完成了一半画作。 就看谁能先画完整幅写生了。 几分钟后,两个人的身形在众人眼中逐渐清晰。 这意味着,这场对决即将分出胜负。 梁子肃的画完成度更高,但优势并不明显。 在最后冲刺的时刻,几位画友盯着画面上的实时进度,气得破口大骂。 「梁子肃,你他妈是不要命了吗!」 舒棠循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那道身影在悬崖边疯狂挥毫。 最后十笔,五笔,一笔...... 梁子肃没有丝毫停顿,率先完成了整幅写生。 为了赢得这场对决,他付出了失去平衡坠崖的代价。 比试落下帷幕。 在山脚等待的几个画友飞奔过去。 将浑身是血的梁子肃救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着血,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老三,把,把画拿,拿给,给程楚,别,别说今天的事......」 昏迷前,梁子肃只留下了这句话。 是对程楚说的。 和在一旁等候的舒棠,毫无关系。 只差一点点,梁子肃的左手就会骨折。 他的艺术生命险些就此终结。 检查结束后,他仍在昏迷。 嘴里不断呢喃着程楚的名字。 看着他在梦中依然惶恐不安、生怕失去的模样。 舒棠悄悄转开了视线。 一夜过去,镇静剂的药效散去。 梁子肃睁开双眼,看见守在床边憔悴不堪的人。 心里不禁软了几分。 「昨晚一直在这照顾我,没休息吗?」 舒棠揉了揉眉心,轻轻嗯了声。 他看到她眼下的疲倦,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 「辛苦你了。」 舒棠语气平淡,「不辛苦,你是我哥哥最要好的兄弟。」 「情理之中,我该照顾一下。」 她的话听起来十分异样。 难道不该是,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才来照料么? 怎么变成了,因为他是哥哥的挚友,才来照看。 梁子肃意识到小姑娘在为他冒险爬悬崖的事生气。 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恰当。 好在舒棠也没有追问。 他便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有谁来看过我?」 「你的那些画友,还有画廊的人。」 梁子肃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 但他仍不死心,嘴角微扬,眼里却毫无温度。 「就只有他们,再没有别人了?」 见她点头,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寒。 整个上午再未开口说话。 舒棠知道他在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