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一瞬,艰难地从床上起来。 他看向陆铭,毅然决然地弯下膝盖。 地面坚硬冰冷,碰得骨头一阵剧烈的疼。 可他咬牙撑着,眼神充满希冀:“你可以说了吧。” “小婉说,无论是这辈子,还是往后的生生世世。” “她都不想再遇见你。” “你们从此一别两宽。” “她就这么恨我吗.......”卫延眼神空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12 陆铭冷声反问,额尖隐隐有青筋暴起:“不然呢?你害了她,还想让她跟你说好话?” “别白日做梦了!我差点笑掉大牙。” 卫延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为低声的哀鸣。 “婉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他掩面哭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哭声太惨烈,震得胸腔闷闷地疼。 陆铭不想再看,转身离开,只留男人一个人在房间。 忽然,他像是听到什么,恍惚地抬头。 窗外,释允婉穿着漂亮的衣裙,似乎没有经历过悲痛,那笑容格外纯净。 “阿延,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带笑的话在耳边响起。 卫延愣了愣,随即勾起一个宠溺的笑容,手朝外面抓去。 ![]() “好啊婉儿,我们永远在一起,绝对不分离。” 他一跃而下。 两小时后,病房内。 “医生,我师兄怎么样了呀!他没事吧,会不会变成瘫痪什么的?” “对呀,我女婿还好吧?你们医院可要好好治疗,不能拿黑心钱的!” “卫总没什么大碍,幸好只是二楼,不然真的会落得终身残疾,只是以后这腿......估计经常会疼。” “啊!那可不行!你们医院到底会不会治疗!小心我投诉你们。” 吵闹的争执不断在耳边响起。 卫延头疼欲裂,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他下意识叫道:“婉儿?” 迎上来的却是白玲那张脸蛋,眼神亮晶晶的。 “师兄你醒了啊!” “好女婿,你可终于醒了!” 白母也赶紧走到床边。 卫延转动眼珠,这才发现周围是病房,而眼前,也没有释允婉的身影....... 原来那一切都是他伤心过度下的幻觉。 “白玲,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他抬眼看着对方,眼底满是漠然。 白玲笑容一僵:“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说,让你滚,听不懂吗。” 病房里顿时一片死寂。 医生眼观鼻,鼻观口,立马转身出门,还贴心地将门合上。 白玲娇笑着向往前凑:“师兄,我是白玲呀,你不记得了吗?” 白母也露出讨好的笑容:“女婿你刚醒来头很疼吧?我给你熬了鸡汤,要不要喝两口?” “够了!谁是你女婿!” 卫延眉眼冷凝着,纯粹覆了一层寒冰,攥住被褥的手指骨节凸出。 “我没有叫人把你的血抽干,还给婉儿,已是我慈悲,你还敢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白玲和白母对视一眼,眼里划过惊讶的恨意。 他们不明白,卫延怎么会变成这样? “师兄对不起,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我道歉,我不该让嫂子给妈妈输血的,可那是我妈妈啊,我不忍心看她受苦。” 白玲作势哭起来ⓝⓜⓩⓛ,整个人楚楚可怜,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她透过指缝,悄然观察着男人的脸色,愕然发现还是一片冰冷。 “三天后,要是还让我在京海看到你们母子,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消失。” 卫延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仿佛那只是死人。 白玲不敢再造次,赶紧拽上还想说什么的白母,讨好地笑了笑:“师兄,你刚醒来心情可能不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门被砰地合上。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卫延靠着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和婉儿,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 从他因为工作太忙,而忽视婉儿开始吗? 他很累,有时看到对方发的消息,总想着下次再回...... 反正婉儿那么爱他,不会怪他的对吧? 而白玲的出现,带着无尽生机与活力,让他闻到青春的气息。 至于那次越界....... 卫延忽然头疼欲裂,想起几天前荒诞的晚上。 那是一次学术论坛,他跟着导师作为最优秀的大弟子出席,宴会上推杯换盏,白玲笑着对自己举起杯。 杯里的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一无所觉,直接喝下。 接下来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和白玲躺在一起,女孩蜷缩在怀里,身躯绵软。 现在看,分明是白玲早有算计! 卫延的眼里划过一丝狠绝,竟然敢算计到自己头上,他们不要命了! 可是,也都怪他心志不坚定。才害得婉儿年纪轻轻,就失去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真该死! “卫总。” 这时,门忽然被叩响。是医生恭敬的声音。 13 “进来。” 他淡淡道。 “我来,是想跟您说下病情,幸亏是二楼,但也造成了您的脚腕关节错位,之后可能会习惯性扭脚。” “而且阴雨天会容易关节酸痛。” 卫延无悲无喜地听着,好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甚至心里划过一丝窃喜,婉儿,你看,我已经被惩罚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的心里开始酝酿一场风暴。 白玲,还有她的母亲,一个都跑不了。 医生恭敬地应道,把空间留给卫延独处。 【师兄,我给你买了点粥,放在前台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了,你让护士拿给你吧】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看着粥那个字眼,卫延的心头满是苦涩。他又想起释允婉。 还记得以往工作时,他因为忙于应酬,总是忘了吃早饭,终于有一天胃炎进了医院。 那些天,释允婉变着花样给自己做粥。 有鲜甜的海鲜粥、浓香的鸡丝粥......每一口都让他食指大动。 有时候半夜醒来,女人就趴在床边熟睡。 望着她皎洁的侧脸,卫延心头一阵软,默默发誓自己会永远对她好。 可最终,怎么还是食言了呢? 卫延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如果当初他坚持不让婉儿献血,事情会不会不一样?释允婉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们还能牵着手散步,还能笑着打趣对方。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时光不会逆流。 卫延眼里含满泪水,几乎是强撑着,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那么失态。 他蹙着眉,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去给我查查白玲的学术问题。我记得她有几篇论文造假。顺便把她干的好事在学校里宣扬一下。” 这时,麻药的药效逐渐褪去,卫延感到脚腕一阵钻心的痛。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极为苦涩,婉儿,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那撒完气后可不可以回来? 京海恰逢雨季,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豆大的雨珠砸在床上。 窗外的万物都被模糊。 卫延望着雨迹的蜿蜒,眼角滑过一滴泪珠。 他血液冻结,心像被放在冰窖里,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寒。 在药物的作用下,男人渐渐沉睡过去。 梦里他又看见释允婉。 两个人漫步在小吃街上,对方正眼神亮亮地吃狼牙土豆。 那时候没钱,他们唯一的消遣就是逛夜市。 揣着100元钱,从头走到尾,把平时不敢吃的都塞进肚子里。 香喷喷的豆饼,释允婉只咬一小口,就把香甜的内馅递到嘴边:“我不饿,你吃吧!” 他们两个能为这个推辞好久。 因为都想让对方多吃一口。 后来,哪怕每天吃到的食材昂贵,他依然忘不了女人用雪白指尖递过来的食物。那是最美味的珍馐。 他在梦里甜蜜地笑出声,下一秒却被耳边的声音惊醒。 “师兄,是你干得对不对。” 女孩含着泪坐在床前,眼神充斥着控诉与不解。 外面已天光大亮,时针悄然走到十点。 卫延这才发现脸上满是冰冷的泪痕,他用力抹了一把,语气漠然道。 “你说什么?” “现在导师把我逐出师门,同学们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不要脸的贱货,骂我是小三......。都是你干的吧。” 白玲死死盯住对方,企图从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找出心软。 她还是失望了。只见男人冷冰冰抬眸,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又如何。你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我母亲的特效药也被停了,师兄你好狠的心啊!”白玲哭着控诉,楚楚可怜的小脸任谁也不忍苛责。 14 可卫延的眼里只有反感,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