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雨说得艰难,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贞洁,一般只会发生在被玷污的百姓身上。 像她这样的公主,还是第一个。 可解释完,对面的男人还是无动于衷。 “公主说的轻快,可若是随便点个朱砂痣来戏弄我,也未尝不能瞒天过海。” “若只是个普通的小痣,岂不是被千人骑万人睡,也能说自己是完璧之身?” 萧轻雨听着,暗自攥紧裙摆。 半晌,才艰难吐出几个字。 “殿下若是不信……新婚之夜过后,自可查看妾身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一句话说完,脸颊热的发烫,像是被几十只凶恶的猛兽撕咬般。 普天之下,大约只有她一个,要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贞洁。 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晴朗夜空,星星比京城要亮上几分。 就连那轮弯月,也不同于京城所见雾蒙蒙的惨白,而是透着几分澄澈的黄,像一块通透的羊脂玉。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原来描写的是这样的光景。 萧轻雨说完,太子便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看着她。 像是打量,像是思考,像是端详。 半晌,他凑近,将萧轻雨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萧轻雨的心瞬间提起,下意识抗拒:“殿下……” 燕国太子手上动作不停,将她繁琐的婚服剥下,只剩贴身的里衣。 萧轻雨死死闭上眼,对方却忽地停了手。 ![]() “匆匆一面,还未来的向公主自我介绍。” “我名为尉迟厉,是燕国的太子,只是不论如何,公主不该唤我殿下。” 尉迟历说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着光。 萧轻雨心跳得厉害,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喧嚣。 半晌,她试探道。 “夫君。” 第18章 第二日,天光大亮,小桃才终于被放了进来。 她着急进来,就见尉迟历已经不在,萧轻雨独自坐在梳妆台前。 “公主。”小桃上前,语气有些忧心:“奴婢来服侍您洗漱吧,昨夜与太子在一起,可有受什么欺负?” 萧轻雨摇摇头,却没回答,只定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昨夜,尉迟历并未对她有越界之处,两人同床共枕,却只是和衣而眠。 可萧轻雨心底,却如何都轻快不起来。 夫妻同寝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从古至今被父母之命绑定嫁给自己从未见过之人更是寻常。 可不论旁人如何身份,向自己这般被完璧归赵的,也怕是古今中外独一份的人。 为什么,尉迟历即使和衣而眠,霍庭昀甚至半夜去找柳如霜,他们都不愿碰自己? 看着镜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憎的面容,可为什么,却屡次三番被嫌弃? 萧轻雨不由出神:“小桃,我是不是很难看?” 难看到即使是洞房之夜,夫君也不愿触碰的可怜女子。 小桃一愣,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公主天人之姿,就是皇上也说过公主遗传了丽妃娘娘的美貌,怎会生得丑陋?” 丽妃,便是萧轻雨的母妃。 听闻母妃当年一舞动天下,水袖飘扬间,只是露出半张脸便被皇帝纳入后宫。 后来以丽字做封号,更是彰显出她十成十的美貌。 就连现在,萧国的京城中还在流传,后宫佳丽三千人,比不及丽妃娘娘凤仪万千。 可自己,真的遗传了母妃吗? 萧轻雨捧着脸。 若是真的有母妃那般美貌,可为什么,自己到哪里都是被嫌弃的角色? 尉迟历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美人独坐镜前顾影自怜。 心蓦地软了一块,尉迟历轻咳一声:“公主醒了?” 萧轻雨回过头,连忙跪下行礼:“殿下。” 对面却沉默了。 萧轻雨不明所以,只能继续跪着,许久,才忽地反应过来。 “夫君?” 只听一声轻笑,尉迟历轻声道:“起来吧。” 萧轻雨这才能起身,可连日舟车劳顿,加之从昨夜到今日都没进食,起来的瞬间便天旋地转。 即将摔倒之际,萧轻雨落入一个坚实的怀中。 “公主小心。” 低沉的声音自耳旁传来,萧轻雨登时红了脸。 她挣扎起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多谢殿……多谢夫君。” 尉迟历看着她,无奈叹息一声:“罢了,公主初到大燕,为表两国交好,父皇特设了宴会款待。” 他说着,将一套燕国特有的长袍送到萧轻雨面前。 是罕见的白虎,极其珍贵,就连帽子都是虎皮制成。 不同于昨日大氅的腥臭,这件长袍处理地很干净,甚至染着淡淡花香。 萧轻雨接下:“多谢夫君。” 尉迟历在外殿等着,小桃为萧轻雨更衣。 可到了系腰带的环节,却犯了难。 小桃手足无措道:“公主,这腰部绳结繁杂,奴婢……不知该怎么做。” 萧轻雨也有些无措,刚要开口,却见尉迟历又走了进来:“我来。” 第19章 不等萧轻雨拒绝。 尉迟历已经轻而易举顶了小桃的位置,接过腰带,在萧轻雨腰间摸索。 腰部灼热滚烫,一阵酥麻,萧轻雨闭上眼,下意识止了呼吸。 半晌,只听耳旁一句:“好了。” 萧轻雨才松了口气。 到了宴会,尉迟历领着萧轻雨,来到燕国皇帝面前。 “儿子带新婚妻子参见父皇。” 萧轻雨跟着跪下,只见燕国皇帝打量她许久,点了点头。 “既然嫁入燕国,那便是一家人,入座吧。” 萧轻雨这才和尉迟历一同坐在了高位上。 燕国的习俗与萧国不同,宴席上没有精致的糕点和可口小菜,换之则是大碗的烈酒和调料腌制带骨的烤肉。 萧轻雨看着面前小臂粗的羊排无从下口。 一旁,一道女声冷笑:“你们萧国的女子都这般娇娇弱弱的吗,连个羊排吃着都为难?” 萧轻雨一愣,抬眼,对上一道不算友善的视线。 身旁,尉迟历轻咳一声制止:“满儿,不得无礼。” 听见这名字,萧轻雨心底一沉。 贺兰满儿,这名字在来时,就听轿夫说过多次。 原本是要嫁给尉迟历的,可却因为和亲,被自己抢了位置。 原本听起来像是强行说媒绑在一起,可现在看贺兰满儿的眼神,却满是不悦。 心陡然一沉,萧轻雨苦涩一笑。 看来,自己又一次成了旁人爱情中的阻碍。 刚想开口道歉,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是尉迟历,拿着一柄匕首,将萧轻雨面前的羊排细细切割,将骨头剔除,只剩下合适入口的小块羊肉。 “满儿是我表妹,被她父亲宠的刁蛮任性很不讨喜,公主是她长嫂,大可直接教训她。” “公主饮食上有什么不习惯都可以告诉我,莫要自己受委屈。” 听着尉迟历的话,萧轻雨有些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