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的话，让慕凝惜动了动眉。

她没想到，当年那一次为救蓬莱的牺牲，竟然还阴差阳错帮了宁心他们一把。

她开口：“那位仙子只是想救蓬莱而已。”

宁心笑了笑：“知道，所以我就是说说，蓬莱那样的修仙正道，见到我这只妖肯定如临大敌，我就不去吓仙子守护的弟子了，我远远给她磕头就是。”

慕凝惜听了，哭笑不得。

她自认为修了无情道之后，就和蓬莱断了因缘，没跟宁心透露自己曾是蓬莱弟子的身份。

现在宁心都要给她磕头了，她再隐瞒，就是在占便宜了。

正要开口，却听见不远处风声猎猎，似乎有一大批人马到来。

这些人靠近的时候，被稳稳封印住的结界开始动荡，阴气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冲击，似乎感应到了来人是来破坏结界的。

慕凝惜和宁心对视一眼，宁心肩膀上的宁寂抬了抬爪子。

瞬息之间，两人一兽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中。

远远过来的一群人个个黑气缠绕，浑身阴冷，见到结界没人，立刻大喜：“看来还没人发现这些阴气的躁动，我们立刻动手，破坏结界，以后修仙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嘻嘻笑声之后，这群人就要动手，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远远地，一群身穿蓬莱弟子服饰的人赶了过来，为首的人正是玄度！

“邪祟，终于找到你们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邪祟看到那熟悉的服饰，骂了一声：“又是蓬莱！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又来坏我好事！”

属下问：“现在怎么办？”

邪祟的老大说：“我们召集的人手还没来齐，先撤！”

话落，十几个人立刻四散逃开，转眼跑了个干净。

宁心在暗中看到这一幕，气得银牙差点咬碎，顾不上隐匿身形，抬脚就想追上去，却和玄度撞了个正着。

“别挡路！”宁心被这一挡，失去了追上最后一个邪祟的机会，立刻气得骂人，大声说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你们为什么存心放跑邪祟？”

玄度此时已经不是昔日丰神俊朗的蓬莱弟子，身上穿着蓬莱的服饰，却脸色苍白，浑身瘦削无比，眼下青黑一片。

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

被宁心骂了，却也没有生气，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们蓬莱是接到消息赶来除邪祟，没想到他们跑得这么快……”

“蓬莱？”

宁心听说这个词，顿时眼睛一亮。

她不生气了：“你们是蓬莱的弟子吗？听说你们岛上的第一仙子舍身卫道，你们肯定是好人。”

第一仙子……

乍然听到这四个字，玄度浑身一抖，几乎克制不住心口发堵。

他下意识想逃避这个话题。

但下一刻，就听面前的宁心朝后面大喊：“知虞姐姐快来看，这有蓬莱弟子！”

第20章

极冰之原在这一刻只有呼呼风声。

所有蓬莱弟子都猛然抬头，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望向宁心视线的尽头。

自从五年前得知慕凝惜转修无情道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飞升，不在修仙界了。

拼命的修炼，只为了能有朝一日上去找她，在她面前认错道歉。

其中，玄度和萧七最为刻苦，就连玄徽尊者，也把自己关在了洞府，闭死关，发誓要么飞升要么身死道消。

直到，玄度被大长老寻出关，无意中听见大长老的低喃。

大长老被他苦苦哀求，无奈透露：“万年前蓬莱祖师留下记载，转修无情道即可飞升，但是那不算无情道圆满境界。”

“慕凝惜若是想更进一步，八成会留在修仙界继续领悟无情道法，直到圆满正式飞升。”

玄度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希冀着，慕凝惜的无情道境界没有圆满，是不是还可以回头？

只要他打动了她，知虞一向心软……

无数的瞩目之中，慕凝惜没有躲避，缓缓现出了身形。

时隔五年未见，她仍旧是那副模样，一身简单的白衣，发髻被白玉簪挽住，柔顺的青丝垂落在身侧，只有眉宇之间因修炼无情道法，多了丝冰冷之意。

她没有看那些期盼的视线，只回应了宁心：“嗯，是，他们是蓬莱弟子。”

他们，他们是蓬莱弟子！

玄度被这句话刺得浑身一抖，立即道：“知虞，你别这么说，你也是蓬莱弟子，就算你修了无情道，你仍旧是蓬莱最骄傲的知虞仙子！”

他像是生怕她不信一样，快速说：“师父也从未将你逐出师门，所有人都对你敬仰无比，知虞，你回来吧。”

一众蓬莱弟子都纷纷附和：“是啊，云师姐，你十五年前救了我们，我们都把你当做榜样！”

这样热切的神情和热烈的态度，换作以往，慕凝惜肯定感动不已。

可是现在，她只是淡淡陈述事实：“无情道修成后，我和蓬莱的因缘已断。”

她不会再和蓬莱任何人有联系。

看着一瞬间红了眼眶的玄度，慕凝惜还有些不解：“你们不是已经有一个代替我的人了吗？她现在可以被称为芳瑶仙子了吧？”

她想了想当初得知林芳瑶想取代她时，那样痛彻心扉的感觉，补充了一句：“若是她愿意，你们叫她知虞仙子也行。”

名字而已，她并不在意了。

只是林芳瑶若是真的取代她，却只能顶着她的名字，不知道脸色会不会很精彩。

她提起林芳瑶，玄度的脸色立刻精彩起来，羞愧和痛恨出现在他的脸上，羞愧是对曾经被蒙蔽，痛恨则是对林芳瑶的挑拨。

他像是想起了脏东西一样，嫌恶道：“她不配代替你。”

“知虞，你在我们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林芳瑶那个害了你的替身，给你提鞋都不配！”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和林芳瑶的事？我是被她柔弱的表象蒙蔽了，我知道错了……”

玄度一句句贬低林芳瑶，慕凝惜听得头大。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当初他们不是都很维护林芳瑶么？甚至萧七还为了林芳瑶威逼她。

慕凝惜抬眸望向萧七：“你不维护林芳瑶么？”

话落，只听“嘭”一声，萧七跪在了雪地上。

他红着眼，望着慕凝惜：“师姐，我不该为了林芳瑶骂你，求你原谅我！”

第21章

萧七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他把林芳瑶做过的那些坏事说出来，后悔不迭对慕凝惜说：“云师姐，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想让我跪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求你别不要蓬莱。”

萧七痛哭。

慕凝惜没想到，她离开蓬莱以后，林芳瑶的真面目就暴露了。

现在的蓬莱，人人都在悔恨当初受到林芳瑶的蒙蔽，让慕凝惜受了委屈。

玄度甚至日日都挖出林芳瑶的心头血，让她承受比慕凝惜当初更重的痛楚，让她偿还曾经从慕凝惜身上拿到的所有好处。

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男人，满眼愧疚和疼惜地看着慕凝惜：“知虞，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该之前那样对你，不该因为林芳瑶可怜就偏袒她。”

“可是我们真的没想过要逼你走，”玄度说着，撕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心口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知虞，这是你五年前留给我最后的印记，我舍不得它消失。”

“当初我们结成道侣，曾经发誓如果背叛就剖心挖眼，现在我来履行承诺了。”

玄度定定望着慕凝惜，心口上的伤又开始流血，他却把匕首对准了心脏。

他背叛知虞，就该履行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他只希望知虞能原谅他，继而回头弃修无情道。

无情无心，会孤独一辈子，他相信知虞会受不了的，与其终归会变得痛苦，不如早早回头。

慕凝惜看着玄度身上那被反复刺开的伤口，皱了皱眉。

渡劫前夕，她为了和所有人断绝关系，着急了些，刺玄度的伤口并不深，没想到时隔五年，他自刺无数剑，反倒把伤口弄得狰狞无比。

如果是以往，也许她会心疼不已，立刻为他包扎。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玄度执念太深。

“当初的誓言早就断了，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

她早就没有了名为心软的东西。

玄度的眼神一瞬暗淡，匕首也几乎拿不稳。

他张口了好几次，才颤抖地问：“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知虞，别再修无情道了，你受不了孤独的，我们不强求你原谅，只是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话没说完，被一直沉默听着的宁心打断：“闭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宁心抱着自己的哥哥，挡在慕凝惜面前，叉腰怒骂：“你曾经是知虞姐姐的道侣吧？都已经断了姻缘线，你在知虞姐姐心里就是个死人，还来寻她说什么原谅？”

“不让知虞姐姐修无情道，你不就是想让她回到五年前任你们宰割，对你们做的坏事无限包容的日子吗？你们以为知虞姐姐傻？”

玄度被她说得脸色更白，却只是视线凝在慕凝惜身上，连连摇头想让她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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