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中一棵硕大的桂花树下挂了一把弓箭。 凌薏上前打量。 那弓并不大,不像是成年男子所用,弓身上镶了宝石的地方旧迹斑斑,受尽了风吹雨打。 赵以峦面色微变,忍不住道:“诶,凌四,你进来吃饭呀,站那做什么?” 凌薏笑了下,语气轻狂。 “可否一用?” 不等赵以峦开口,凌薏便取下弓箭。 她拉弓姿势标准,但她力道小,并未拉满,箭的方向却直指—— 赵以峦。 场上几人神色各异。 福华拧紧了眉头,目光担忧。 凌薏嘴角微勾,眼中带笑,箭尖仍指着赵以峦的脑袋。 赵以峦语气警告:“凌薏!” 秦枫来到凌薏跟前,轻笑着握住箭尖按下,他目光扫过凌薏握箭攥紧的拳头,眼中一时异样。 秦枫:“想不到凌四这细胳膊细腿的,竟然还能拉开弓。” 凌薏顺势收下弓,放回原处。 少女仿若压根没看到赵以峦沉着的脸色,她语气极为羡慕,“赵公子,我见你这弓箭做的实在精美,可否请教下是请哪家工匠打造的?回头我也去做一把。” “一个我讨厌的人所赠。”赵以峦抿紧了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一把破弓而已。” 凌薏拍了拍手,她轻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就是她疼爱数年的弟弟。 这弓箭是萧舟薏送给赵以峦的十二岁生辰礼,那时赵以峦每日念叨着要去行走江湖,萧舟薏特意差人去江南寻工匠打制了一把。 “原来如此,每日挂在树下碍眼睛,赵公子不如扔掉?” 赵以峦哼声:“我要是扔了,你好带回家是吧?” 凌薏点头:“那是自然,赵公子既然不喜欢,不如割爱?” 赵以峦盯着那弓箭片刻,然后不在意道:“那就送你了,我不要了。” 凌薏:“多谢了。” 她抿了抿唇,喂了狗的东西,抽皮剥筋,她要让这些人一点点吐出来。 秦枫站在凌薏身边,他语气意味不明:“出手之人十分阔绰,赵公子为何讨厌那人?” 赵以峦还站在檐下:“你们是来看望我,还是来质问我的?” 福华郡主哎呀一声,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凌薏,然后对二人道:“赶紧进去吧,我都快饿晕啦。” 几人一同进屋。 凌薏经过赵以峦身边时,那人还朝她哼气。 凌薏眉梢微挑:“莫不是赵公子后悔了?” 赵以峦眸光微变,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道:“我绝不后悔!” 说完,便跳进了里间。 突然,赵以峦转头看向凌薏,他像是抓住了凌薏把柄一般。 “凌四,凌致言把我打成这样,你就没点儿表示?” 凌薏视线淡淡瞥过他的腿,“凌致言与我没关系,再说他现在的伤比你还严重,难道赵公子还打算迁怒我不成?” 被凌薏戳中心思,落于下风,赵以峦冷哼一声:“方才你拉弓对着我,还以为你要给凌致言报仇呢,害他的人可不是我。” “凌致言是什么人,也敢跟我比。” 凌薏面似无奈,半哄半讽道: “是是是,赵公子可是赵家子弟,面若潘安,才高七斗,京城有谁能比?” 虽然知道凌薏说的不是真心话,但赵以峦心中的不快还是少了些。 福华郡主与秦枫对视一眼,总觉得凌薏今天怪怪的。 饭间,赵以峦说起等到开春后去城外跑马。 福华忍不住嘲笑他,“你的伤那时还能上马么?” 赵以峦今日频频破防,压低声音:“福华郡主!” 福华没再逗赵以峦,几人吃饭完后,便打算离开。 在赵以峦几番欲言又止的眼神下,凌薏径直取下弓箭离开。 出了赵府,三人一同走了一段路。 福华突然问:“凌薏,你方才为何要这把弓?” 福华看过好友的房间,里面多是各种奇珍异宝,这把弓箭算不上什么。 秦枫也等着凌薏的回答。 凌薏思虑片刻,“我要做一把弓,送人。” 每次见到谢璟慕那小丫头,凌薏心中总有种异样感,小丫头头饰多是亮闪闪的宝石串珠,凌薏想送她一把镶宝石的小弓。 福华觉得没劲儿。 秦枫视线略过凌薏手里的东西,他抿了抿唇,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福华也回了燕王府。 凌薏上马车,脸色变冷。 “这把弓融了,宝石取下来拿去卖了。” 秋竹心有疑惑,还是道:“是,小姐。” 马车一路驶回凌府,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碰上了凌致言被送出府的一幕。 “爹,娘,我不要走,这是我的家啊。” 凌致言被小厮抬上马车,里面很快没了动静。 凌晁冷漠立在一边,邹莹捂着帕子小声哭。 “我的儿。” 凌晁语气不好:“他只是回到他原本该去的地方,让你出来送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邹莹小心翼翼抽噎着,能激起男人最大的保护欲。 “是。” 短短几日时间,邹莹便瘦的不成样子。 凌晁硬下心肠:“人走了,现在回你院子。” 就在这时,凌薏进门。 凌晁见到大女儿,立马拉开和邹莹的距离,他面上浮出笑容,“薏儿,你回来了。” 凌薏目光淡淡看向二人,没有错过邹莹眼底最深处的恨意。 见凌薏不说话,凌晁又道:“你要回藤英苑?爹爹送你。” 凌薏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清官难断家务事,凌大人还是先忙你的家事吧。” 话落,凌薏便大步离开了。 见凌薏毫不留恋的背影,凌晁面上无奈。 邹莹咬唇道:“四小姐也不知道体谅老爷。” 凌晁冷声:“还不是因为你,闭嘴。” 邹莹拧着帕子,不敢多说,只能换个话题道:“老爷,妾身想去看看仙儿,不知她的脸现在如何了……眼看着就到了相看的年纪,妾身心里担忧。” 凌晁冷声:“只有半个时辰。” 邹莹一喜:“是。” 凌晁口头上说只有半个时辰,邹莹在凌雅仙那待了一个时辰在离开。 凌雅仙好不容见到邹莹,有了主心骨,哭了个不停。 邹莹对凌雅仙道:“仙儿,你别着急,咱们还有一次机会。” 邹莹打听过了,每年三月,秦首辅夫人都会在秦府举办一次赏花宴。 “届时,无论如何,你都要抓住秦阚学。” 凌雅仙暗自点头。 “当然,能在宴会上毁了凌薏,再好不过。” 邹莹三人落得如此惨状,全拜凌薏所赐,她绝不会放过凌薏! “娘,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