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晃几日过去,却像石子沉入水底,再无声息。 议事殿。 君宸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 他还是不能相信,姬清瑶就那样死了。 可到处都找不到她! 君宸枫的头倏地疼起来,他皱起眉,阖上眼揉了揉眉心,满身戾气。 这时,殿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眸看,只见裴容走近,脸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枫,我有事要告诉你。” 君宸枫猛地起身:“是找到姬清瑶了吗?” 裴容摇了头:“不是关于阿雪的,是关于那些刺客的。” 君宸枫眼里的失落转瞬即逝,他敛了神色:“招了?” “没招,那几个刺客都被打得剩了一口气也没招。”裴容神情凝重,“但是我从他们的剑上发现了些端倪。” “一开始我便觉得有些眼熟,就去查了一下,果然,他们所使用的长剑和八年前刺杀你的那些刺客用的是一样的剑!” 君宸枫微微眯起眼:“一样的剑?” 裴容重重点头:“是,我不会认错。所以也就是说……这些刺客很可能也是君山的人。” 君山。 先皇的亲弟弟,君宸枫的三皇叔。 时隔三年再听到这个名字,君宸枫还是会记得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 八年前,君宸枫奉命去洛阳查清一件案子,却突然受到先皇驾崩的消息。 ![]() 他连夜往京城赶,半路上竟遇到刺杀。 奄奄一息时,他被秦皎救起,这才及时赶回京城,以太子身份继位。 然而那时,朝中早已人心涣散,他们表面上拥护先皇,背地里却都听命于君山。 刚登基那年,君山极力拥护君宸枫,仿佛在帮他,可日渐亏空的国库让君宸枫察觉到不对。 他怀疑过很多人,偏偏没有怀疑过君山,最后知晓真相时,他才恍悟君山根本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小人。 先皇的死,和自己遭遇的刺杀,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君宸枫用了整整五年,才将君山及其党羽彻底清除。 裴容又道:“天牢那边我去问过了,君山的确还在天牢中,每一日的看守都会变,没有人和他交谈过。” “人在天牢,还能派人来刺杀我。”君宸枫冷笑一声,“我真是太小看我这位皇叔了。” “阿枫,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君山,而是……”裴容拧起眉。 君宸枫看向他:“我知道,看来我的身边,有个深藏不露的人。” 殿中一阵寂静。 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最厉害的那个,而是藏在黑暗中,像一条毒蛇,你猜不准它什么时候会咬自己一口。 君宸枫抬步向外走。 “走吧阿容,是该见见我的皇叔了。” 第十三章 天牢。 关押君山的牢房并非普通的牢房,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箍住他双手的两条铁链如手臂那般粗,钉在悬壁上,刀剑根本斩不断。 狱卒打开铁门的锁,君宸枫与裴容一同走进。 君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任谁看了都不会认出这是当年那个险些一手遮天的华亲王。 君宸枫走到他面前,眼神凉淡:“好久不见,三叔。” 君山没动作,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 他眯着眼看了很久,突然笑起来:“枫儿啊,你怎么来看我了?” 君宸枫不掩眸中厌恨,勾着唇,却没有半分笑意。 “三叔问我?难道不是因为三叔太想我,所以才派人追杀我,让我来看你吗?” 君山大笑:“枫儿何时学会的说笑?三叔的人不都被你斩草除根了吗?” “不,我还留了个人。”君宸枫淡淡道,眉眼却冷峻,“姬清瑶,你的心腹。” 君山停了笑,对上他的双眼。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很久。 忽然,君山大笑:“枫儿,作为三叔我得提醒你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别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君宸枫讥诮地笑:“多谢三叔提醒。” 说完,他转过身便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牢。 裴容瞥了眼君山,跟着离去。 走出天牢,裴容拦住君宸枫。 “阿枫,你当真还在怀疑阿雪?” 君宸枫冷眼看他:“我为何不能怀疑她?” 裴容身形一顿,急的脸上都涌上血色:“你怎能怀疑她?她……总之我拿性命担保,绝对不可能是她!” “你拿性命担保?”君宸枫眸色一沉,“你凭何如何信誓旦旦地给她担保?” 裴容双唇抿紧,欲言又止。 “裴容,你有事瞒我。”君宸枫呼出重重一口气,“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让人通缉姬清瑶——以君山党羽的身份!” “阿枫!”裴容失色。 这时,君宸枫身边的大太监急匆匆跑来。 “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君宸枫暂且敛了怒意:“何事?” 大太监跪在地上:“太医院沈太医要奴才禀报您,秦姑娘她……她有了身孕!” 闻言,君宸枫拧起眉:“什么?身孕?” “是,千真万确!” 裴容难以置信地看向君宸枫,就算他怎么喜欢秦皎,也不会做出这般失了分寸的事啊。 君宸枫嗓音冷漠:“秦皎现在在何处?” “回皇上,秦姑娘在偏殿呢。” 乾清宫偏殿。 君宸枫推开殿门,独自走了进去。 只见秦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睡着,一张小脸莫名苍白,看上去楚楚可怜,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 君宸枫脚步声并不重,但秦皎还是被声音惊醒。 她怔怔地睁开眼,转头抬眸望来,便看见君宸枫站在几步之远,眼眸漆黑像是一潭深水。 “陛下,你终于来看我了……” 这委屈的语气软绵绵的,更显可怜。 可君宸枫仍没有走近,也没有开口,只冷冰冰地盯着她,等着她自己主动解释。 自古帝王多疑,更厌恨欺瞒和背叛, 见状,秦皎连忙下床跪在地上:“陛下……” 君宸枫睨着她,声音冷得仿若结了冰。 “说说看,朕从未碰过你,你是怀了谁的孩子?” 第十四章 秦皎眼眶一瞬红润,趴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陛下,这个孩子……是您的。” 君宸枫剑眉一凛,语气更冷:“朕的?” “陛下听我解释!”秦皎焦急开口,“那晚我去议事殿找您,您不知为何喝了许多酒,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我担心这样会受风寒,便扶着您回了寝殿。” “后来我想走,可您突然抓住我的手不放,还把我拽上了床榻,之后便……” 君宸枫眉心拧成一团。 得知姬清瑶患病那日晚上,他的确是因心中烦躁而喝了不少酒,但醉酒后的一切他都记不起。 而第二日他醒来时,自己衣衫完整,身边空无一人,只以为是太监将他扶了回来。 难道……这孩子真是他的? “既如此,为何不跟朕说?” 秦皎哭得哽咽:“那时陛下还在为姬姑娘的病费心,我想着与陛下两情相悦,等此事过去再告知陛下,没曾想竟就有了身孕……” 言罢,君宸枫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他走近将秦皎扶起,让她重新躺回了榻上。 “既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不会不认。往后你便好好养着身子,太医院不必再去了。” 秦皎紧握着君宸枫的手:“多谢陛下信我。” 她眸含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可君宸枫却松开手,起身离开了。 秦皎望着他的背影一怔。 他竟不提立自己为后的事?! 为何?是还没有完全信她……还是,他不想立了? 议事殿。 沈太医走进殿中,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君宸枫面色冷峻,“朕要问你,你可确认秦皎有了身孕?” “臣不敢欺瞒,秦姑娘的确是喜脉,虽然受了些惊吓,但胎象稳定,臣断不会错诊。”沈太医道。 君宸枫默了瞬:“那你可诊出她是何时怀上的吗?” 沈太医不假思索:“回皇上,应不足两月。” 不足两月,差不多便是他喝醉那日。 “能知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吗?” 沈太医顿了顿:“若想知晓是不是皇上血脉,只能等孩子出生,滴血验亲。” 君宸枫眸光晦暗:“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沈太医刚走,裴容便从外走了进来。 “阿枫,你能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吗?” 君宸枫揉着发痛的眉心:“我那日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 裴容蹙眉沉思了片刻。 “我总觉得,这孩子来的太巧。” 君宸枫抬眼望向他:“你说。” “乞巧节那日,我们一路上都没察觉有人跟踪,而阿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