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结扎。 二,离婚。 三,接受医院的安排去北京,到医药生物研究所进行为期五年的秘密工作。 …… 1988年,青山第一医院。 “孟医生,你要做结扎手术?” “可你的弱精症,是做了八次手术才成功治愈的,你真的不再想想吗?” 面对同事的诘问,孟鹤霖久久沉默。 在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先进的年代,身为医生的他比谁都清楚成功治愈弱精症有多么不容易。 治愈了又怎么样? 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但顾小如已经不爱他了。 他点点头,态度坚定:“嗯,我已经决定好了,帮我预约结扎手术吧。” 同事看出他情绪不对,但也不好多问人家的家事,只好照做。 “那孟医生……你下午记得去诊室检查。” 孟鹤霖应了声好,就拿着单子起身离开。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穿好白大褂坐回位置上,门就被敲响。 他说了句:“请进。” 不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扶着一个男人走进了诊室。 女人眉眼温和,一身深绿军装衬得人十分英气,正是青山军区第一营营长、他的妻子——顾小如。 而被她视若珍宝般扶着的男人叫杨牧安。 孟鹤霖知道他。 几年前,顾小如在出任务时被山体滑坡困在了黄土村,杨牧安就是当时下乡在黄土村的知青。 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一段恋爱,最后因杨牧安出国另娶他人而分手。 结婚五年,孟鹤霖以为顾小如早就忘了杨牧安。 直到半年前,他才在顾小如的日记本中看到。 她和自己求婚的那天,正是她得知杨牧安在国外和别人领证的那天。 三天前,他还在顾小如的钱夹中见到了杨牧安的照片。 小小的一张寸照被用薄膜封好,但寸照的尖角已经被摸得泛白。 可见是常常拿出来怀念摩挲,又小心翼翼地想保存好。 通过薄膜的反光,孟鹤霖看见自己惨白如纸的脸倒映在顾小如与杨牧安的合照里,像一个窥视别人幸福的小偷,突兀地横亘在两人中间。 心绪起伏间,顾小如和杨牧安走到了面前。 四目相对,顾小如眼里闪过一瞬错愕,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孟鹤霖。 她薄唇微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难得显出紧张的神情。 而孟鹤霖攥紧颤抖的手,不肯暴露他的痛苦和震惊。 还没等说话,杨牧安将挂号单递给孟鹤霖,好似完全不知道他和顾小如是夫妻,语气有些畏惧地询问:“医生,检查会痛吗?我有点怕,可不可以轻点?” 孟鹤霖忍不住去想,这里是男科,一般都是受伤才会来检查。 杨牧安是怎么受的伤? 他用力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苦涩:“常规的检查不会痛……” 话没说完,被顾小如打断:“牧安从小体弱怕痛,还对青霉素过敏,麻烦……你注意点。” 一瞬间,孟鹤霖如同被鱼刺卡在喉间,一咽就痛到心尖。 他索性闭了嘴,暂时搁置了自己的检查,沉默着给杨牧安做检查。 杨牧安躺在检查室的床上,已经脱下了裤子。 孟鹤霖看了看他还有些坚硬的地方,只一眼就发现他刚刚和人行房过。 他戴着手套检查了下,发现他的软组织有些挫伤…… 孟鹤霖分明记得,杨牧安和他老婆离了婚才回国的。 他一个单身男人,和谁行房? 想到刚刚顾小如扶着杨牧安进来的画面,孟鹤霖的手一紧,心像是被人掐住,让他窒息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下一秒,杨牧安的闷哼声响起,孟鹤霖猛地松开手,摘下手上的手套洗手消毒。 出了检查室,顾小如急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软组织挫伤,是由于行房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的,回去好好休息,一周左右就会恢复。” 一直到检查结束,他都没有开口追问过顾小如。 顾小如像是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就带着杨牧安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孟鹤霖心脏不断发酸。 让自己缓和了很久后,他才收敛思绪,起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上次您推荐我到北京生物研究所进行五年的秘密工作的事情……我想好了,我愿意去。” 原本他因为舍不得离开顾小如,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可现在……他不会再那么傻了。 院长很欣慰,但又有些担心:“一旦去了北京可就真不能和外界联系了,你和你妻子意见能统一吗?” 孟鹤霖点点头:“能,她支持我所有的决定。” 因为很快,他们就会离婚了。 “好,大概半个月后,官方就会派专人来接你们,你好好跟家里道别吧。” “明白了。”说完,孟鹤霖坐下开始填表。 等填完表,孟鹤霖便直接提前去了诊室检查,他要开始提前为自己离开做准备了。 弄完一切后,他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他背着包刚走出医院。 不想顾小如竟然在医院门口等着,就像往常来接他下班一样。 一看到他,她就迫不及待走来解释:“鹤霖,刚才去检查的只是我一个朋友,路上碰巧遇见,看他一个人受了伤不方便我就顺路送他了。” “我和他没关系,他受伤也跟我没关系,你别误会。” 她在医院的时候没有解释,却在事后来辩解。 孟鹤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毕竟杨牧安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在隐瞒他、欺骗他。 他只能点点头。 上了吉普车后,他却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背对顾小如展开,里面是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一个月前你在做治疗的时候,小如也在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