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亲昵,但她毕竟这么大了,用这种对孩子的方式对待她,总有些不舒服。 正想躲,却见凌钊的手往下,将围巾立了立,遮住她的下半张脸。 “骑车风大,用围巾挡挡风。” 程茗钰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她怔了一瞬,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只觉无地自容。 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失落,好像是她的期待落了空一般。 扭头看着凌钊大步走到车旁,跨步上车,一副等待的模样,才回了神。 赶紧跟上,坐上了后座。 一路无话,到了电影院。 等到两人检票入场,程茗钰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场内几乎全是以一男一女,莫名觉出一丝尴尬,忍不住凑到凌钊耳边。 “哥,这电影是演什么的?怎么感觉都是……” 程茗钰害怕影响别人,声音压得低,后面那几个字她又害怕被听见,更是压得没了声音。 凌钊自然没听清,扭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程茗钰见状又凑近了些,正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咳。 一个女声轻轻提醒:“同志,这是公共场合,你们感情再好,也得注意点影响吧。” 程茗钰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身后人误会了。 影院内全黑,只有身后投影仪的幽幽白光,从后往前看去,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确实是像…… 程茗钰顿时面红耳赤,立刻弹开坐直,还想回头解释:“我们不是……” 凌钊却已经回头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会注意的。” ![]() 程茗钰一怔,看着他神色自然地扭过头,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让她解释一下? 她还想说什么,电影却在此刻开始。 开场的音乐声突然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程茗钰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了荧幕,投入了进去。 一场《庐山恋》结束,程茗钰还沉浸在故事中,久久没能回神。 她为周筠和耿桦在那个乌云压顶的年代分开的五年而落泪,也为两人重逢而欣喜。 凌钊看出她兴致不高,便让她在门口等一会。 程茗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乖乖点了点头,等在了路灯下。 晚上起了风,微凉的夜风刮过,带来湿润的气息。 下雨了? 程茗钰一怔,下一秒,豆大的雨就落了下来。 她正准备跑到檐下躲雨,眼前却突然一暗。 一只黑色大伞挡住了漫天雨滴,为她撑起一片干燥天地。 第18章 程茗钰还以为是凌钊,忍不住笑着回头:“哥,你去……” 话没说完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藏香味。 人们常说,记住一个人最先记滤昼住的是味道,最后忘记的,也是味道。 程茗钰向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那股熟悉的,凌冽的,仿佛雪中冰松的味道再次涌入鼻腔。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漫天的雪,铺天盖地地洒下来。 凌冽的风将她吹透,一抬头,就是这把黑色的伞。 程茗钰话哽在喉间,人仿佛定住般,怔了半响,才回过头去。 果然对上了次吉德勒锋利的眉眼。 那张脸隐在伞下的阴影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眸明亮而深沉。 静静看着她,好像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眸中的温柔情谊让程茗钰心中一颤。 ……这是她以前最奢望的场景。 奢望次吉德勒温柔的眼神,希望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可现在……程茗钰只觉得悲伤。 这份迟来的深情,她已经不需要了。 大雨倾泻,打在地上和伞上,哗哗作响。 将她的思绪从雪落无声的藏区草原唤回。 世界嘈杂得让人安心。 程茗钰回神,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就听到次吉德勒声音坚定:“我申请调到上海了。”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一愣,眸中疑惑:“为什么?” 她记得之前听副官说,次吉德勒本来可以调到华北军区,有更好的前程。 但是他主动拒绝了这次机会。 只因为:“西藏是我的家,我想要留下建设家乡。” 当时她就是受次吉德勒的感召,才说要留下与他一起建设西藏的。 怎么现在…… 程茗钰皱眉看着他,却触到他温柔坚定的目光:“因为你。” “既然上海是你的家,那我来上海陪你。” 他话语轻轻,含意却深,像是不可移动的山峦,沉沉压在程茗钰身上。 程茗钰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只觉压力倍增,眼眸一紧,立刻拒绝:“你不必这样的。” 她抿了抿唇,极为认真道:“你曾经说要建设西藏,怎么能说来上海就来了上海。” 次吉德勒眼眸一沉,手不自觉地抖了下,伞也跟着轻晃。 程茗钰看到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滑落,洇湿他黑色的大衣。 她以为次吉德勒是听懂了她的话,才有所触动,没想到他眼眸一颤,似是欣慰般轻叹一声。 “你还记得我的话。” 他眼眸深深,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这模样,好像程茗钰还记得他的话,就是莫大的鼓励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西藏的。”次吉德勒话语焦急,像是在证明自己。 “我在上海也是负责对藏援助的方面,五年后就……” 话没说完,程茗钰就打断:“次吉德勒。” 她皱眉看着面前男人,话语冷冷:“我不关心你在上海做什么。” “这是,如果你是为了我来上海,那我劝你回去。” “我负担不起你的深情……也不想负担。” 淅淅沥沥的雨落入程茗钰坚定的眼眸,将次吉德勒心中那颗微弱的火苗浇息 第19章 寂静蔓延,世界只剩一把黑伞和两道沉默的剪影。 雨似乎小了些,落在地上,溅起轻轻涟漪。 程茗钰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 就听次吉德勒声音坚定:“不用你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程茗钰离开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被后悔与愧疚折磨神经。 那些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字字句句都想凌冽刀戳中心窝,痛与悔将他包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忽略她热烈的,诚挚的,纯真的爱? 为什么明明心中有所触动,却始终犹豫着不肯表明态度? 他不敢想,程茗钰追他的五年,该有多委屈,有多难受。 每想到这,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难以言语。 次吉德勒不知该如何减轻自己的伤痛,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程茗钰追他五年,他就挽回程茗钰五年。 次吉德勒看向程茗钰,好像那些冰冷的话无法伤他毫分,依旧温柔仿佛春水。 “格桑,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你可以追我,却不让我追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话语轻柔而和缓,虽然坚定到执拗,却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程茗钰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动容。 不是可怜或者感动,只是…… 她从没想过那个在西藏军区时仿佛神明般强大,冷冽,严肃的次吉德勒会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至,程茗钰望着他的眼眸,莫名觉得,要是他能早点说出这番话,她真的会留在西藏。 可惜晚了。 次吉德勒现在表现得多深情,只会让程茗钰想到 |